黄才义很为难,他的确想走,可是走的话也应该是却为爹娘报仇或者去找才月,而绝不是跟陈先生去找什么虎骨矛头。
黄才义很清楚,就算虎骨矛头是真的,找到的话也不会归自己——陈先生现在还有足够的能量,自己目前还难以一下子战胜他。更何况,这个只属于传说的虎骨矛头是否真的存在,黄才义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黄才义看着陈先生,他觉得不管自己如何难受,都不应该跟着陈先生的意愿走。
“哼,你恐怕看错了,我想得势,然后为我爹娘报仇这没有错,但是我从没想过离开韩天师。陈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有权有势的韩天师和你那个所谓的虎骨矛头之间,我会怎么选?”
陈先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黄才义却没给他机会,“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韩天师没有说我们必须留下,你大可以离开啊!你可以带着吴乐生他们一起走,去找那个什么虎骨矛头啊!”
陈先生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明知故问,如果你治好我的身子,我早离开了。我可不像你,甘愿给别人当狗!”
这种话黄才义听过很多次,刚开始他还很生气,后来听得多了,他便渐渐不生气了,因为他知道生气也没用,他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把陈先生杀掉。更何况陈先生每次说这话的前提几乎都是抱怨黄才义没有治好他的身子,所以黄才义一想到这老头儿被自己弄了个半残,他就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丝报仇的爽快感。
“随你怎么说吧,总之我暂时还没想过离开,你要实在待不住,悉听尊便吧!”黄才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他取下已经烤好的干肉,一口咬了下去。
陈先生咬牙切齿,可是也无可奈何,他伸手召唤过来两个人,然后让这两人将自己抬走。
此时一个大堆篝火前围坐着很多人,他们大声笑谈着,惹得黄才义忍不住抬眼张望。
那是韩雨伯的篝火,像这种时候,那些队伍里有点声势的人都会围在他身边,包括吴乐生和华喜儿等人。有的时候黄才义也会坐过去,但是他听着那些人讲着一些露骨的恭维话,他就觉得脸红,久而久之,他干脆选择避而远之。
其实黄才义对韩雨伯这个人不讨厌,不仅不讨厌反而有几分敬重。
这么些年,韩雨伯从没因为他没什么作为而说过什么,反倒是黄才义自己跟自己生气的时候,韩雨伯还过来安慰两句。另外,每次他跟韩家三兄妹斗得不可开交时,韩雨伯总是站在黄才义那一边,似乎他很清楚自家的孩子骄纵惯了。
当然,黄才义也看得出韩雨伯对自己有所图,至于图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不过,黄才义却十分欣赏韩雨伯这种深谋远虑的性格,他认为成大事者就应该这样耐心、蛰伏、不因其他小事而乱了方寸。
忽然,河滩上响起一阵骚动声,因为夜色的原因,又因为河滩上的人比较多,黄才义一时之间无法分辨骚动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很快,韩雨伯那群人也发现不对劲了,他们开始四处张望。
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跑向韩雨伯,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什么。
因为人群太嘈杂,黄才义听不清那人喊什么,但是他听见那人的声音很惊慌,于是他赶紧站起身,朝韩雨伯跑过去。
“天师~~天师~~”那是一个蒙古士兵,他的官话很正宗,但还是带着一丝蒙古人特有的音调,“他们~~他们不对劲~~”
“叫什么叫,把气喘匀了再说话。”韩雨伯大声斥责道。
韩雨伯脾气不太好,但是在军长中享有很高的声望,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急起来的时候连蒙古人都敢骂。
“天师,他们突然就不动了,而且样子好奇怪~~”蒙古士兵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便说道。
“谁不动了?你到底什么意思?”韩雨伯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他站了起来,朝着蒙古士兵身后看过去。
黄才义也是不大明白,便也跟着看过去。
隐隐约约中,黄才义看见远处的一团篝火前站着两个人,奇怪的是,他们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他们身旁的人拉扯似乎也感觉不到。
黄才义和韩雨伯同时迈出脚步,打算过去看看,结果黄才义又发现其他的篝火边也有人那样奇怪地站着。
“别动!”黄才义下意识地大喊一句。
“怎么了?”韩雨伯问道。
黄才义原地转了一圈,忽然看见原先坐在韩雨伯那团篝火旁的萧经武此时也在站着,他旁边的华喜儿怎么叫他都不应。
“我不知道,这些人不对劲。”黄才义答道。
“我当然知道不对劲,可你让我不动是为什么?”韩雨伯没好气地问道。
“我觉得咱们没弄清楚原因之前,还是不要接近他们的好。”黄才义回答道,然后又朝众人大声喊道,“大家离篝火远一点,跟着我过来!”
众人闻言赶紧从篝火旁退出来,然后跟着黄才义跑向沙滩的一边,这个时候,黄才义才发现还能动弹的人只占了队伍的一半。
“怎么回事?!”韩雨伯诧异地问道。
然而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回答他。
一时间,人群寂静无声,只要身旁河流里潺潺不断的水流声。一片寂静之下,那些人站在星空下,篝火映射出他们呆滞的脸,整个现场显得异常诡异。
过了半晌,被人抬着的陈先生才首先打破沉默,“他们都是下过墓的人!”
黄才义被他的声音惊扰,便扭头看过去。
“你说什么?”
陈先生似乎还在思考,他看了看那边直愣愣站着的人,又打量了一圈围在自己身边的人,说道:“对了,他们都是下过那个古墓的人。”
韩雨伯不解,问道:“什么下过古墓,咱们不是都下去过吗?哦,对了,你没下去过。”
陈先生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有一座墓,只有他们下去过,咱们这些人没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