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嘞嘞~~”
铅弹在空中飞舞之中,建虏战马中弹,割草般的倒下一片,马上骑士不死既伤,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的进攻,“呼哬!”就像是疯了一样,他们呼喊着,继续往前冲,而当他们冲到盾墙前二十步之前,明军的手炸雷开始发挥,一枚枚地手炸雷从明军阵中飞将出来,落在建虏马前或者中间,“轰轰轰”的爆炸声中,又掀倒一片。
与此同时,城头火炮连续发射,为三百明军护住两翼,不使他们的两翼被建虏冲破。
“砰!”
虽然伤亡不小,但建虏重甲骑兵都已经豁出去,他们穿过弹雨和炸雷,冲到明军盾墙面前,丝毫不减速,硬生生地直撞进去,不是一个建虏这么做,是所有冲上来的建虏骑兵都这么做,一时,战马撞上盾墙的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同时伴随着一声声地惨叫和战马嘶鸣之声。
“稳住!稳住!杀!”
杨轩红着眼珠子,大声嘶吼。
他们只有三百人,当建虏骑兵排山倒海的冲上来,左右两翼都是隆隆地炮声,烟尘滚起之时,仿佛周边都已经是敌人,这种情况下,对士兵的心理素质要求极其高,不论周围情况如何,自己决不能乱,而身为主将的杨轩,必须挑起主心骨的重责,他的呼喊,不止是传达命令,更是表明自己的存在,以给士兵们信心和战力。
长枪刺出,穿起血雨,虽然面对数十倍的敌人,但明军阵型却依然齐整,虽然在建虏重甲骑兵的冲击之下,盾墙一度摇晃,出现了破绽,但很快就又弥补,随即长枪攒刺,将那些掉下战马的建虏骑兵刺倒在地,建虏骑兵大多都是三重铁甲,很多人虽然被明军刺倒,但并没有受伤,不过也因为是三重铁甲,很多人被刺倒之后,一时却也站不起来,等到后续的重甲骑兵冲将上来,就直接将他们踏死在地上了。
“杨轩,冲开,冲开啊!”李顺满头大汗,冲着杨轩大吼。
杨轩明白他的意思,四门青铜小炮已经装填瞄准完毕,现在就能发射了,但火炮发射,必须有一定的空间,可现在己方阵型密集,长矛在空中如林,鸟铳兵几乎和炮兵挤在一起了,又不能像刚才那样,闪开盾墙,为青铜小炮留出射击的角度和空间,在盾墙不能闪避的情况下,那就只有向前压,最少得向前十步,青铜小炮才能有发射的空间。
但此时盾墙依然有不少的建虏重甲兵正在和己方对刺,同时,更多的建虏重甲兵正冲击而来,如果向前移动,盾墙必然出现漏洞,一旦被建虏重骑兵突破,岂不是自寻死路?
“向前!”但没有其他选择,杨轩毫不犹豫的下令,下完命令,他抓起一杆长枪,亲自冲到了最前面,
被砸在地上的大盾重新被提起,“虎,虎,虎!”在建虏猛烈攻击下,三百明军已经损失不少,但阵型不散,随着口号,盾墙一步步向前压,鸟铳长枪跟随,将阻挡的建虏撞倒、刺死在地。
冲在前面的建虏正白旗佐领达音布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见明军盾墙忽然向前,知道明军火炮又要发射了,而己方的两门重炮笨拙不堪,到现在也没有能挪动几步,急忙吼道:“压上去,压上去,决不能让明人向前!”就在他的吼声中,更多的建虏骑兵和步兵冲了上来。
心知到了关键时候,城头火炮轰射的也更加猛烈。唐通和宗俊泰都在嘶声大喊。
鲜血惨叫,和飞舞的铅弹羽箭,在空中交织成一片。
“砰砰砰砰……”明军的四门青铜小炮持续响起,四枚四磅重的铁弹子,准确的落在了建虏剩余两门重炮的旁边,其中一发铁弹击中了火药罐,在飞溅火星的同时,点燃了火药,砰的一声,建虏炮阵发出了一声更加剧烈、范围也更加广阔的爆炸声……
建虏中军战旗之下。
多尔衮握着马鞭,脸色发白,目光始终盯着冲出城外的三百明军,当见到三百明军如同逆流中的巨石,魏然不倒时,他目光里满是杀意,心情却是紧张,自从松山之战后,他平生第一次在心里涌起了无处发挥的失败预感,也平生第一次面对纷纷扑倒的大清勇士,没有任何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字:怒。
怒这些没用的奴才,也怒自己没有提前预防,以至于又被明太子钻了空子。
而当明军阵中的四门小炮再一次的鸣响,重炮阵地浓烟滚滚滚,惨叫不断,残肢碎肉在空中飞舞之时,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三门重炮都已经完了,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中,哪怕是真正的红夷大炮,怕也是难以抵挡……
“废物,都是废物……”
多尔衮身边的建虏众将,一个个脸色发白,咬牙切齿,他们跟随黄太吉和多尔衮,从来都是胜利的拥有者,何曾有今天这样的狼狈和无力?但他们却也知道,并非是前线冲锋的将士不努力,而是明军再顽固,明军的盾阵严丝合缝,阵中的长枪如同是勾魂的钩子,鸟铳和手炸雷更是威力无比,实在是不容易击破。
“报~~”
马蹄声响,一个令骑急急而来,在多尔衮面前翻身下马,单膝报道:“王爷,运河上的明国船只正在溃逃。”
这是一个胜利的喜悦,但多尔衮脸上,却一点喜色都没有,甚至看都没有往运河的方向看一眼,运河胜不胜,毫无意义,关键是通州,在失去三门重炮的情况,他要如何攻陷通州?
“王爷~~~”
一个汉军旗将领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在多尔衮马前普通跪下,嚎哭道:“奴才无能,没有能护住那三门重炮。”
正是重炮统领,正黄旗都统马光远。
多尔衮脸色发青,到此时,他心中再没有任何侥幸,目光喷火,狠狠瞪向,那三百明军---经过激战,尤其是刚才盾墙前移,三百明军已经折损大半了,但犹没有崩溃,犹在奋战,而在四门青铜小炮连续轰击,击毁三门重炮之后,现在三百明军已经准备要撤退了,多尔衮马鞭一指,用一种非常冷静,但满是杀意的声音说道:“马光远,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带队将出城的明军全歼,本王就饶过你这一次,否则两罪并罚!”
城头上。
太子朱慈烺站在墙垛边,举起千里镜,紧张的观望着三百勇士的战局,从出城到最后的四门青铜小炮连续发射,将建虏的三门重炮全部炸成废铁,整个过程,他全都看在眼里,在为杨轩等人的英勇所感动的同时,也就更加忧心他们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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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脚步急促,负责观察运河之战的次谋江启臣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深深一辑,一脸痛惜和叹息的禀告道:“殿下,天津水师攻不破建虏的浮桥和铁索,正在撤退。”
朱慈烺仍然盯着城下的激战,口中问:“水师受损如何?”
“沉了十几艘船,兵力损失,不清楚。”江启臣回。
朱慈烺点头:“知道了。”
天津水师的失败,一点都不意外,对于路振飞的及时撤退,没有在运河之上折损更多船只和兵马,朱慈烺心底里是欣慰的。而对于朝廷对路振飞的可能责罚,他也已经想好了卫护的理由,此战罪不在天津水师,更不在路振飞,一百多艘船,只损失十分之一,路振飞就率军撤退,说明他的大局观和战局观都是很清楚的,这样的官员,朱慈烺是一定要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