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阳幽幽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你们是最亲近的人,人总是把最坏的情绪留给最亲近的人,不同关系,不同的期待,他对我没有期待,自然就不会和我有矛盾。”

“大哥不妨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你是否对他也是如此?”

陆东阳被他这番话说愣住了。

恍惚间,他想起了许多事,他总是对陆南严厉刻板,而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不管对方再调皮捣蛋,他都会笑着夸一句孩子有活力。

别人家的孩子再怎么没本事,他也不会说一句难听的话。

是了,是这样的。

他好像真的做错了,他对陆南寄予了太多希望,希望他成为自己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儿子,在家孝顺听话,在外运筹帷幄,将所有同龄人都比下去。

却忽视了他自己想要什么。

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给自己长面子,陆东阳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怅然地叹了口气,卸下了对陆席城的敌意,抓起桌上的水壶开始烧水泡茶。

“你说得对,我的确该好好反省一下,我们之间闹成这样,不单单是他的错。”

说到这里,陆东阳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里斯特那边,这小子现在把人得罪了,还希望你多费点心。”

陆席城微微颔首,“嗯。”

——

姜沅醒来时头疼欲裂,额头传来阵阵剧痛,她想抬手摸摸,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你别摸,刚包扎好呢。”

姜沅勉强撑开眼皮,见到陆南在旁边,正担忧地看着她。

“陆南,这是什么地方?”

陆南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这里是医院,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要好好休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姜沅抿着唇,微微摇头。

“你也真是的,冲上来干什么?你的脑袋能有我的硬啊?”

这话把姜沅逗笑了,她扯着嘴角,“我没想那么多。”

这件事本就是因她而起,心里对不住陆南,要是再让他挨一下,那她就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哎,你要是一开始把锅甩给二叔,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反正合作都已经黄了,是谁的责任也都挽不回了。”

“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怪你,怪我太冲动了。”

姜沅垂下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总是将她往好的方面想,明明伤害了他,还觉得她善良。

陆南还安慰她,“你先好好休息,晚点我带你回去。”

脑袋受了伤,姜沅脑子晕乎乎的,像喝多了酒一样,她闭上眼,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她做了很多梦,走马灯似的,全是光怪陆离的画面。

一会儿梦到小时候,一会儿梦到陆南发现她和陆席城的奸情发狂,逼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一会儿又梦到陆南被陆东阳打死了,要么就是陆席城把他们一起打死了。

在医院躺了一天,医生说她没什么大问题,回去静养就成。

虽然陆东阳那一下砸得狠,但所幸没有造成致命伤。

不然,他们父子这辈子都不可能释怀了。

等姜沅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陆南已经替她办好的出院。

姜沅自己也不想呆在医院,她还要去找那位韩教授,这是大哥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不管能不能成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否则怎么对得起大哥舍命相救。

陆南还是带她回了云水庄园,这事儿既然是姜沅自己主动应承下来的,那就和陆席城没什么关系。

他本身就是那种不爱管闲事的人,姜沅自己愿意,他自然也不会阻止,所以陆南不怪他。

车子停下,陆南打开车门,把姜沅从车里抱出来。

忽地,又一辆黑色的奔驰驶来,在后方停下。

陆南回头看去,是陆席城从车上下来。

“小叔。”陆南讪讪地和他打招呼。

陆席城随手甩上车门,目光瞥了眼他怀里的姜沅,她脑袋上缠着纱布,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

“怎么回来了?”

两人一块往屋里走,陆南解释说,“医生说可以回家养,在家里我也安心点。”

“小叔,我这次把客户得罪了,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觉得那个里斯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陆席城脚步一顿,微微侧头,“你为什么总觉得是他?”

“因为他跟沅沅在奥地利认识的,他们就见过一面,他一来就跟沅沅套近乎,我觉得很可疑。”

陆席城沉吟片刻,却什么都没说,抬脚进了屋。

陆南蹙了蹙眉,心里狐疑,难道真的不是他?

他心里更希望那个人就是里斯特,不然他就真的打错人了,还有就是,以他的身份,大概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陆南最不愿想的就是有好几个人,光是想想他都恨不得杀人,而且偏偏还找不到人。

如果是里斯特,他就有目标了,只要确定是他,早晚都能弄死他!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不报仇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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