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接到戴曦的电话,让她去公司一趟。
许如烟开车送她过去,快到的时候转过头来问:“妈妈在外面等你?今天他们都在医院,你跟我回去住好不好?”
江楠看着她真切的眼睛,有点不忍拒绝,但想到戴曦刚才的语气还是道:“不了,你先回去吧妈,我可能得陪陪我朋友。”
“好吧,那有事随时给妈妈打电话哦。”
“好。”
看着许如烟离开江楠才上楼,这会儿已经接近下班时间,江楠一路打着招呼进去,直奔戴曦的办公室。
大白天,戴曦把窗帘全都放了下来,没有开灯,仿佛融入了那昏暗的环境里。
“戴曦?”
江楠没看见她在哪儿,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突然的一下,面前的办公椅转了过来,戴曦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头发凌乱,看起来像个女鬼。
江楠站在桌前看着她,“这是做什么?”
“你知道吗,时御那个王八蛋,和沈时晏早就商量好的!”
戴曦声音里不止有恼怒,还有郁闷。
她本以为就是巧一点,正好沈时晏是那SN公司的老板,正好存在竞争关系,正好他们赢了。
可她今天才知道,时御和沈时晏早就是旧识,他们已经内定好了合作对象,故意放出消息,只是为了吸引她们去S市,图什么?图刺激她们的心理?
戴曦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马上给江楠打了电话。
希望她能和自己共情,讨伐这两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然而江楠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只是站在那儿,等她情绪缓和下来才说:“我早就知道了。”
戴曦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这件事,牵扯到一些私事。”
还有江逸臣的推波助澜,江楠不打算弄得人尽皆知,只是道:“不过觉得合作不成功也并不全是坏事,以我们公司现在的资质,在TR面前就是附属品,也许没有太多话语权。”
而且SN背靠着沈氏,单从商业的角度来讲,TR和他们合作是强强联手,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会倒闭这个问题。
戴曦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觉得被猴耍了一样。
这些男人就那么自信吗?
觉得能把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呵。
她冷笑一声,“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看他们能干出多大的项目出来吧,咱们忙咱们自己的。江楠,融资的事情要好好想想了。”
“嗯。”江楠应了一声,清透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两秒,问:“你和那个时御……”
说起他,戴曦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他来海城了。”
江楠抿着嘴唇,没说话。
“美名其曰,他的合作伙伴在这儿,他也要过来跟他沟通项目细节。实际他妈整天都来骚扰我,我还不能不搭理他!”
“为什么?”
“因为……”
戴曦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他那儿……有我的照片。”
戴曦从小在国外长大,所受的文化不同,接受程度也很不一样,她认为两性关系中有点新奇的东西是很正常的。
“当然,我不会给一个床 伴留这么大的把柄,可他说他有,他应该不会骗我。”她仰头叫了一声,“垃圾男人,我他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
江楠说:“如果下次他用照片来威胁你,你就直接报警好了。”
“我……”
戴曦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别的话来。
好一会儿才道:“没有实际证据,真报警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更何况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以后还混不混了?”
江楠无法回答。在她心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要为了什么事委屈自己这一说。
不过既然戴曦做了决定,她就该尊重她。
戴曦情绪不是很好,江楠陪她一起吃了晚饭,本想邀请她一起回家,却被拒绝了。
“那是你和沈时宴的爱巢,我去凑什么热闹?睡你们睡过的床啊。”她叹了口气,倒是很看得开,“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儿,生活就像强女干,无力反抗的时候尽情享受就行了。”
江楠蹙了下眉,“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好,回去吧小孕妇。”
车子一溜烟窜出去很远,汽笛声划破夜空。
江楠回到家,给沈时宴发了两条信息询问爷爷的情况,然后顺势往下拉了拉。
林欢已经离开两天了,到现在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还好吗?
正想着,沈时宴的电话打了过来。
“到家了?”
磁性悦耳的嗓音就在耳边,江楠感觉神经麻了一下,嗯声说:“刚刚坐下,爷爷醒了吗?”
“还没有,医生过来了一趟,说他可能会睡到今天凌晨。”
“冷不冷?”
“嗯?”
“医院要是冷的话,我给你送个厚衣服。”
沈时宴低低的笑了一声,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他们真的已经是经历很多的老夫老妻,“不冷,就是很想你。”
江楠睫毛轻颤,耳垂的温度在不知不觉中升高来,“我明天早上过去,给你们带早饭。”
随口闲聊了几句,虽然好像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话说,但谁都没有挂断电话。
江楠打了个哈欠,沈时宴问:“困了吗?”
“有点。”
她今天也辗转几个地方,确实累。
“那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让周野过来接你。晚安。”
挂了电话,江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沈漾的事还没有问他。
不过又有什么好问的呢?无非就是他让自己的妹妹刻意接近,目的也就是那样的目的。
她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沉沉的舒了口气。如果已经决定接受一段感情,不应该在某些小事上斤斤计较的对吗?
江楠想,说起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至少等爷爷的病好了再问他。
说不定在那之前,他自己就先坦白了呢。
然而江楠并不知道,有些事情一开始没有问清楚,问题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在心里长出一个难以治愈的包来。
她和沈时宴,恰巧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