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陈先生扶坐在椅子上后,陈先生便吩咐两位轿夫出去了。
陈先生面带微笑,眼神里又带着一丝狡黠。
“小老弟,如今当官儿了,你该不会把我们这些老伙计给忘了吧?”
黄才义盘腿坐在床上,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假如我真想甩掉你,以我现在的地位,你又能奈我如何呢?”
陈先生脸色骤变,他非常明白今时今日的黄才义已经逃出自己的掌控了,他不明白黄才义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知道如果还不做点儿什么,他的后半辈子就完了。
“黄才义!”陈先生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有心想站起来,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恐怕已经饿死在巫山里了,是我给了你活路,是我带着你南下,没有我,你哪儿来的今天!”
看着陈先生气急败坏的样子,黄才义有些感叹,当年这位陈先生可是他仰望的对象,就如他自己所说,当年他给了自己活路,身旁的人脉一波又一波,那个时候黄才义只觉得陈先生深不可测,是个高人。
可是如今,他半身不遂,除了嘴巴说说之外,他已经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了。一个人活成这个样子,着实可怜。
有的时候黄才义也想过,陈先生变成这副样子,是自己的错吗?
每次思考后的结果都是否定的,他救了陈先生,要不是他当时果断出手,陈先生这会儿早躺在坟墓里了。
所以,面对陈先生,黄才义问心无愧。
“行了,你就别生气了,我逗你玩儿呢!”黄才义从床上爬下来,他这儿没有茶,便给陈先生倒了一杯水,“你来的正好,我原本想过些日子再找你的。”
“找我?干嘛?”陈先生来了兴趣。
“嗨,您就别装糊涂了,您老人家那么精明,这其中的缘由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
陈先生闻言愣了一会儿,随后笑了出来。
“这么看来,你那边还没有人选,对吗?”
“你看,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干嘛非得绕这么大一圈,又装糊涂又生气的。你我相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您那点伎俩,以后能不能别用在我身上?”
“行,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过来?”
“随时,只要韩雨伯那边放人。”
“这个好说,韩雨伯一接到消息,心里就有数了。你说我精明,人家也不傻。”
“那好,我明天便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就直接搬过来。”
“嗯,好小子,算我没看走眼。那过来之后呢,你们有目标了吗?”
“暂时没有,你不是说有个什么墓吗?”
“那个墓?”陈先生有些犹豫,“首先,那个墓存不存在我还不知道,我这儿只有线索,具体地方还得找。另外,那里面的东西~~那个东西我不打算留给外人,尤其是蒙古人。”
“陈先生,恕我直言,你那点小心思我都明白,但是你想想,你只有线索,寻找起来不是人越多越好吗?而且我们都不知道你要的东西是什么,就算到时候你做点手脚,私自把那东西藏起来,也没人知道啊!再说了,蒙古人只要钱,你只要帮他们弄到钱,赏你一件两件玩意儿又有什么呢?”
陈先生闻言沉思片刻,随后叹了口气,“哎,罢了,就依你所言吧。”
黄才义大喜,“好,那地方在哪儿,我好禀告巴胡大人,早做准备。”
这时,陈先生邪魅一笑,“嘿嘿,不远,滇池旁边,抚仙湖!”
黄才义愣住了,滇池,那不就在城门外吗?就算是抚仙湖,也不过是半天的距离。陈先生这只老狐狸,还真沉得住气!
“行啊,陈先生,城府够深的啊。”
“小老弟啊,你可别怪我藏着掖着,实则是这件东西关联颇大,我不可大意啊。我这儿还有句话,你听好咯,这几年我前前后后仔细想过,我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了,如果你能把我治好,我就把这件东西告诉你。当然,如果这次找到了,只要你治好我,我就把这件东西让给你,怎么样?”
“啊哈~~~~”黄才义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放心,我哪怕只要有一点头绪,也肯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天色不早了,陈先生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好养精蓄锐安排之后的事情。”
陈先生无奈的摇摇头,大声将两位轿夫唤进来,随后便离开了。
几日之后,就如两人的约定,陈先生带着肖经武等人找到了黄才义,而黄才义也按照约定给他们找好了住处。
安顿下来后,黄才义安排了一桌饭,将陈先生等人引荐给卓格图和熊勇。
卓格图到底是久经官场,待人接物恰到好处,把陈先生几个人哄得哈哈直笑。
饭桌上,黄才义将他们的目标大概说了说,因为此前他早已与卓格图通过气,所以此时大家都知道目的地是抚仙湖,趁着这个机会,卓格图便将大概的计划说了一遍。
大部队行动,计划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回事儿,和韩雨伯的安排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大部队殿后,小部队先行,等找到地方之后,大部队在按照地点过去。
看着饭桌上意气风发的卓格图,黄才义很是佩服,这两天他悄悄观察过,自打那日他从韩府出来之后,卓格图和韩子沫再也没见过面。黄才义自己倒是在街头遇见过韩子沫几次,但是两人都是匆匆一瞥,没有说过一句话。
现在想想,黄才义觉得当初卓格图与韩子沫见面,其实目的就是自己,或者说就是自己和陈先生这些人。
卓格图和韩子沫属于私事,黄才义自然不好过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些担心韩子沫。
因为陈先生等人刚回来不久,按照韩雨伯以前的习惯,至少得修养个把月再出发。
计划安排下来后,卓格图便依照韩雨伯的习惯,让陈先生等人先修养修养,一个月后再行动。
其实跟着陈先生过来的,也只有萧经武和华喜儿两人,吴乐生因为和韩雨伯的特殊关系,再加上他来韩府后老在陈先生几人面前高人一等,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疏远,这一次也就没跟过来。
修养期间,黄才义也遇到过韩雨伯和吴乐生,韩雨伯倒是笑脸相迎,见面之后还会寒暄两句,可是吴乐生的眼睛却一直朝天看着,那样子就像是黄才义背叛了他,而不是韩雨伯。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熊勇已经打点好了部队的一切,只等出发的命令了。
卓格图也给陈先生安排了两名轿夫和一辆马车,其他人则各自安排了一匹马。
按照黄才义和恶卓格图商量之后的安排,他们两人和陈先生还有华喜儿作为先头部队,先出发,而萧经武则跟熊勇带领大部队殿后。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第二天凌晨,黄才义几人就出发了。
没想到那么巧,在出城门的时候,他们刚巧遇到野山营地的那名千户,现在他已经贬为千户弹压,跟黄才义同阶。
看见黄才义的时候,千户眼里满是不解和气愤,只不过碍于卓格图在场,他才没有发作。
黄才义表现得还是很友好,他对千户笑了笑,还行了礼,这是他早前就已经想好的,他跟千户同路赶赴鄯阐城,又同在一个营地里接受过训练,无论千户记不记恨自己,他都得笑脸相迎。正如他对卓格图所说的,他现在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当然,千户回给他的,是恨不得吞掉他的眼神,但是黄才义没有在意,行礼之后就径直走出城门。
滇池,就在城门外不远处,走路也用不了一个时辰,只是想要去抚仙湖,就得绕着滇池走,即便这样,几匹马也用不了一天时间。
“陈先生,反正也是闲着,要不,你给我们讲讲那个墓呗。”走在路上,黄才义忽然饶有兴致的问道。
陈先生安然自得的躺在马车上,卓格图给他在马车上垫了被褥,还装了一个顶棚。
“好啊,那我跟你们说说。”陈先生支起身子,将被褥卷起来靠在身后。
“古滇国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巴胡大人肯定听说过,传闻古滇国的都城就在滇池一带,还有人说,古滇国的都城其实在滇池底下。这些传说在云南一带传说颇广,我就不细说了。我要说的,是夜郎古国。史书上有记载,说夜郎古国的旧址在巫山一带,夜郎古国曾与古滇国还有中原发生过战争,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夜郎古国和古滇国都消失了。有人说,夜郎古国原本的国土其实是在安南一带,后与古滇国大战,才趁势北迁的。他们在打败古滇国后,途径滇池的时候忽然就销声匿迹,所以人们认为滇池是夜郎古国消失的关键。”
“就这些?”黄才义听得有些愕然,陈先生这些传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最关键的,是这些都是传说,陈先生总不至于因为几个传说就认为他要找的东西在滇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