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各种不知名的动物嚎叫,连不是很陌生的猫头鹰叫声,此刻听起来也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极致的孤独,极致的黑暗,未知的恐惧,未知的明天,无尽的思念,无尽的担忧,躯体的病痛,精神的折磨……
秦悦再也忍不住,抱着膝盖无声的哭了,眼泪争先恐后溢出眼眶,却是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引来什么夜间觅食的猛兽。
心里狂呼:‘黎焰,大哥,你们在哪儿啊,你们快来救救我好不好?我好怕,我好难受,带我回家好不好……’
为了执行任务,黎焰在几天前就没有好好休息了。
经历千辛万苦的斗智斗勇,终于圆满完成任务,以为可以回家抱媳妇儿好好睡一觉了,却是老婆不知所踪。
又是两天的不眠不休和极度担忧,他的精神已经困倦到了极致,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做了个梦,梦里悦儿说好冷,好饿,好害怕,让他快去救救她。
可是他只听得到声音,看不见人,四周一片黑暗,随他怎么跑怎么追,始终找不到她的人,任凭他歇斯底里的呼喊,悦儿也听不到他说话。
这种无力感,让他在惊恐和惊慌中醒来,已是满头大汗。
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窗外很黑,很静,他的悦儿,究竟在哪里?
去了一趟医院,李俊峰头部受了撞击,依旧昏迷,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医生说看病人意志力。
又去拘留室看了苏雯,原本在睡觉的蛇蝎女人,像是有所感,突然睁开眼睛。
看到是黎焰,她坐了起来,笑问:“怎么,想通了用自己换秦悦的消息?早想通不就完了……”
话没说完,黎焰转身就走。
上到楼顶天台,点了一支烟,许是太久都没抽了,第一口就被呛到了,呛得直咳嗽。
这一刻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是留在春城继续跟苏雯耗下去?还是去傈僳族自治州大海捞针?再或者是回榕城想办法?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他不敢想象此刻悦儿在经历什么,也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情况下,自己是否还会有余生?
无边的思念与担心,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张着嘴想将他吞没,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熬到天亮,龙万颐提着几个火腿面包上来找他:“人是铁饭是钢,吃点东西下去睡一觉,你得随时保持体力和精神。”
“谢了!”黎焰接过,啃着干面包,如同嚼蜡。
“耀哥那边有消息了吗?”
黎焰摇了摇头。
龙万颐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秦悦那么聪明,说不定苏雯的话是真的呢?”
“哪一句?”
“她说确实是跟李俊峰一起带走了悦悦,但她中途自己跑了。”
“若真是那样,悦儿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报平安的。”
“我查过资料,傈僳族自治州那个地方,地势复杂,交通落后,说不定悦悦只是迷路了呢……”
龙万颐猜得真准,秦悦确实迷路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醒来了,嗓子跟吞了刀片似的,头很晕,全身酸痛,发烧了。
可不管再难受也要继续往前走,只要能赌对方向,走到森林的边缘,找到人烟,就一切都有希望。
焰焰那么爱她,现在肯定很着急,她一定要回到他身边,余生那么长,她还没给他生孩子呢。
还有大哥和姐姐,大伯和伯母,黎爷爷,还有很多人都在为她担忧,都在找她,所以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下去。
黎焰吃过东西,被龙万颐催着去睡一觉的时候,接到了医院那边看守的同事打来的电话,说嫌犯醒了,追问从机场追了他一路的警察是谁,叫什么名字,并且提出要见他。
这正合黎焰的意,他立马往医院赶。
李俊峰腿高高吊起,头上包了纱布,脸肿了,眼睛成了一条缝,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黎焰!”
“黎焰?你跟我一兄弟长得很像,不过,他死了。”
说着,稍微换了个姿势,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一点:“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秦悦在哪里?”
“你跟她什么关系?”李俊峰刚刚醒来,迷迷糊糊听看守他的警察聊了些信息。
“她是我妻子。”
“苏雯绞尽脑汁想得到的男人,就是你?”
他好像明白了,苏雯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得到这个男人:“你认识卫凯宸吗?”
“不认识!”黎焰毫不犹豫的否认。
“哦,不认识啊!我跟他是生死之交,好几次,他是豁出命去也要救我一起走,可以说,我欠他一条命。”
“秦悦在哪里?”黎焰再次问。
李俊峰看了他一眼:“穿越高黎贡山,可以直接到缅甸,替谢老大送货的时候,我跟我兄弟走过几次。苏雯让我帮她把秦悦藏到一个很难找到的地方自生自灭,所以我就把她绑在每次跟我兄弟进山后扎营的那片林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