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凌玉心里一沉,她身子瞬间瘫软,仰起头来涕泪俱下凄厉的惨叫着道:“夫人饶命...”
“您不能打杀我!”
胡夫人只是冷冷的瞧着她,一语不发。
蔡凌玉扭头看见张妈妈带人进来,她神魂俱散,瞪大了眼睛连滚带爬的朝一旁躲去,惊骇大叫着:“我爹是湖南节度使蔡寅的女儿,你不能杀我!”
胡夫人忽然起身出手掐住蔡凌玉的下巴,迫使她扬起头:“是么?”
蔡凌只觉得下巴被掐的生疼,她死死的瞪着胡夫人,厉声道:“我若是死了,我爹必定会问责你们梁家,倒时看你们梁家如何交待!”
胡夫人丢开蔡凌玉的下巴,抽出帕子擦了擦手,将帕子砸在蔡凌玉的身上,冷哼着说道:“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待字闺中?”
蔡凌玉身体僵住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上下牙咬的咯咯作响。
胡夫人绕过蔡凌玉朝外走去,边走边说:“说来,这门婚事,最初定下的,可是你的妹妹呢!”
蔡凌玉脸色青灰,眼中再无半点神采。
张妈妈挥了挥手,两个仆妇上前将蔡凌玉拖了出去。
仆妇们搬来椅子放在檐下,张妈妈扶着胡夫人坐下,方才问道:“夫人,可要带人过来?”
胡夫人点了点头。
张妈妈挥了挥手,一个仆妇转身离开。
片刻后,胡行手扶腰刀,带着一众侍卫,押了数十人进来。
蔡凌玉狐疑的看着那些被绑缚着双手堵住嘴的人,发现里面有些熟悉的面孔,她的心直直的朝下沉去。
胡行大步走到胡夫人面前,抱拳道:“夫人,人带到了!”
胡夫人抬了抬下巴示意着:“开始罢!”
胡行转身抬了抬手。
一众侍卫将这些堵住嘴挣扎个不住的人,按在条凳上,拎起板子一五一十的打了起来。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接连不断的闷哼声、板子击打皮肉的声音。
一炷香后,侍卫们手上的板子还没有停歇,凳子上挣扎的人渐渐的少了许多。
两柱香后,凳子上的人,都没了生息。
胡行一一验过后,走到胡夫人面前回道:“都死了!”
胡夫人拿着帕子挡着鼻子前:“拖出去!”
胡行挥了挥手,侍卫们收了板子,将数十具尸首拖了出去,地上留下道道血痕。
被两个仆妇挟制着的蔡凌玉,满头满脸的冷汗,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蔡凌玉醒转过来的时候,只听得耳边有粼粼声夹杂着马蹄声,她仔细分辨,才知道是马车车轮滚过的声音。
她扭头左右打量着,发现她正躺在一辆马车上。
风扬起车帘,她看见车身一侧,是骑在马上的柳越,她眼前一亮,忙强撑着坐起身趴在车窗上朝外看去。
车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侍卫,拱卫着七八辆大车朝前行驶着。
她看着马上的柳越,张口要喊,看着柳越身旁明显是梁家的侍卫,却又顿住了。
江南道。
湖南节度使蔡寅带兵回防,直扑江州城。
行至岳州,夜晚扎营于野,接到洪州城被攻破的消息,蔡寅抽出随身佩剑,大喝一声砍断了大帐中的案几:“不杀陈霄,誓不为人!”
蔡寅急命大军转道,朝着洪州城进发,又急速派人去调治下州府大军来,夺回洪州。
接到消息的陈霄,命江州守将固守江州城,不顾百宁和历鸣等人的劝阻,带着众人毅然赶赴洪州城。
洪州城才入手,苏舜又要分兵驻守,又要对战蔡寅,陈霄怎么能放心?
此时陈霄身怀六甲,为了赶路,她命碧叶碧姿取了绢布牢牢缠在腰腹上,好在她本身就瘦,刻意穿了宽大衣衫,倒看不大出身形。
江州离着洪州,坐马车疾行,五天可到,为了陈霄母子安危,一行人放慢行程,八天才到。
得了消息的苏舜带人出城一路疾行,接上陈霄的马车后,护卫着车队一同回转洪州城。
与陈霄共乘一车的蔡瑶镜,听到苏舜来了,不由得撩起帘子看着马车外骑在马上的苏舜,正前前后后的指挥着手下人马布防,她脸上不由得微红。
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帘子,头低垂着,面上愁容渐起。
这些日子,蔡瑶镜陪在陈霄身边,她看着苏舜的这位姐姐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却想不明白,只是想着不能辜负苏舜的托付,这才耐下性子陪着陈霄。
出了江州城,一路朝着洪州城走,她与陈霄共乘一车,听着陈霄的人时常来回报消息,陈霄又吩咐手下的人事情,不像之前那般避讳她。
听着这些只言片语,再看看护卫在车外的那些装备精良、身手不亚于她爹爹手下的人马,她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蔡瑶镜抬头看向身旁的陈霄,为着出行方便,陈霄身着素衣,发髻高挽,此刻手上拿着一卷书,正斜倚在车壁上定定的看着,十分入神。
脸上红晕散尽后,蔡瑶镜心里像打鼓一般,“咚咚”跳的厉害,她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神情忐忑的看向陈霄:“苏姐姐,苏舜既然来接您了,我也该回家了!”
“我出来的也太久了!”
将心里的话吐了出来,蔡瑶镜的心不由得跳到了嗓子眼儿,她的手紧紧的揪着衣衫,屏息看着陈霄,脑海里面转的飞快,若是她不同意,或是推脱,自己就带着霁月....
“好啊!”陈霄头也没抬,手上的书翻了一页,随口应道。
蔡瑶镜的心里原本正在天人交战,想着怎么说服陈霄放了她二人,谁知猛地听了这一声,顿时惊的眼睛浑圆,看向陈霄,口里呐呐说不出话来。
马车晃动间,风卷起窗帘,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印在陈霄的上半张脸上,她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宁静。
陈霄抬头冲着蔡瑶镜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书,窗帘缓缓落下,斑驳光影落在她的脸上,蔡瑶镜忽然觉得日日相处的这位苏姐姐,有几分琢磨不透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