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他又眼中喷火,怒上心头,他千万不能再被这诡计多端的女子迷惑,她一面做出对自己余情未了,情根深种的样子,在鄣山与自己亲密无间,转头又命部下趁自己不备,连夜攻下江州。
这倒罢了,萧景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还与她那前未婚夫梁之于藕断丝连!
指使梁之于攻打汴州!
端的是好计谋!
好手段!
这还不算,她居然在紫金山埋伏了人手,想要取他性命!
想到这,萧景沉着脸,将心中的悸动压下,他暗道,自己此次再不能像之前一般,被这女子惑了心神。
他大步上前,走进亭中,脚下皮靴踏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优美动听的琴声。
陈霄站起来,转过身,看向萧景。
她面容姣好一如往昔,眉间红痣依然精致耀眼,萧景的手紧紧的攥着,他克制着想要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看着陈霄清粼粼的双眼,萧景狠狠地侧过脸,闭了闭眼睛,方才转过来,神情冰冷的质问道:“你就这般恨我?”
“恨不得杀死我?”
“是不是?”
陈霄微微憷眉,她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萧景逼近一步,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痛苦,看着陈霄怒道:
“是你与梁之于联手,他攻汴州,你取江州,是也不是?”
“也是你叫人在紫金山,伏击我,是也不是?”
陈霄没有丝毫的犹豫辩解,直接应道:“是我!”
萧景身体摇晃了几下,只觉得胸口一阵接一阵的锐疼,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一柄利剑贯穿心脏,剑刃还在里面搅动个不休。
而持剑人,就是眼前日思夜想的她。
“你想取我性命,是也不是?”他的声音又哑又沉,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隐忍,他浑身僵硬的石头一般,等待着她的回答。
陈霄摇头道:“不是!”
萧景心里顿时一松,转眼他心里又酸又痛起来,他仰了仰头,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澎湃,想要信她,却又怕她只是敷衍他,待要不信,他的心里更加刺痛起来。
陈霄立在他面前,衣衫随风摆动,整个人鲜活无比,再不是他在汴州时,夜夜可梦不可及的人了。
看着陈霄,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炙热了几分,转眼又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硬起心肠,抬手抓住她的手臂,就要捉了她带去汴州。
陈霄使劲儿挣扎起来:“萧景,你做什么?”
“松手!”
萧景冷笑一声:“叫我松手?”
“你休想!”
“你若乖乖听话,随我回汴州后,我自会好好待你,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见他话语中满是威胁,陈霄抬手去掰他的手:“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由不得你!”萧景怒道:“在鄣山时,我就该直接将你绑回汴州!”
说完,萧景直接抽出陈霄腰间的衣带,在手上挽了一挽,去绑陈霄的双手。
陈霄脸色骤然变了,她挣脱开来,连连后退,急喝道:“萧景,你干什么?”
萧景眼神晦暗不明,定定的看着陈霄道,重复道:“我干什么?”
“自然是将你带回汴州!”
陈霄连连摇头拒绝道:“我不去汴州!”
“你答应过我的!”
萧景忽然笑了,他嗓音低哑暗沉,眼中满是阴霾:“我是答应过你,可你做了什么?”
“嗯?”
萧景一步步逼近陈霄,他眼中满是伤痛,质问着她:“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再和那梁之于藕断丝连?”
话音未落,他抬手将陈霄扯了过来,一手扣住陈霄的后颈,低头发泄般吻咬着陈霄的唇。
长久未见心上人,萧景满腔的爱意被满腹的怒气压抑着,乍一吻上陈霄的唇,他回想起鄣山的时光,心里爱恨交织在一起,他很想问一问,她的心难道真是石头做的么?
怎么就是捂不热!
悲喜交加之下,他吻着陈霄,没有半刻的放松。
萧景的力道越来越大,陈霄痛极了,她极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萧景的禁锢,谁知萧景没有半点要松开她的意思。
她几番挣脱不开,顿时怒上心头,抬手朝着萧景的脸上打去。
巴掌没来得及落到萧景的脸上,却被萧景握着手腕反折向身后。
一番深吻过后,萧景松开她,抬手抚摸着她微微红肿的双唇,看着她的眼睛,阴郁的一笑。
陈霄心里一紧,忍不住后退一步。
萧景眼神幽暗如寒潭沉星般,他低声唤道:“霄儿,你跟我走,我们回汴州去,好不好?”
见陈霄摇头,他脸色顿时笼上一层阴云,他紧抿着双唇,拿着衣带就要去绑陈霄的双手。
陈霄心头急跳,一眼看见了他腰间的匕首,“呛啷”一声,她抽出匕首,塞到萧景手中。
萧景脸色骤然一变,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陈霄握着萧景的手,拿着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红着眼睛道:“我知道,你为了江州,想要杀了我。”
“只要我死了,这江南十州无主,自然也是你的了。”
“我成全你!”
“只是我和你,好歹做了夫妻一场,纵然是我被人暗算失忆之下嫁与你,可在鄣山,我是心甘情愿与你···”陈霄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她的手颤抖着,却紧紧的迫着萧景手中的匕首,朝她的脖子上压去。
萧景只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心里惊疑不定,她是不是又在做戏欺骗他?
既然说是心甘情愿与他在一起,为何后来那般算计他?
没留神间,一道细细的红痕映上她白皙的脖颈,颗颗血珠沁了出来,萧景眼眶一缩,心里一慌,手上的匕首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萧景一把捂着她的脖颈,手忙脚乱的抱起她,朝外大声吼道:“万安,叫大夫来!”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慌不择路间,他选了最近的一间屋子,踹开了房门,将陈霄放在榻上,仔细的查看着她脖颈上的伤口。
闻声跟着进来的万安,望天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他家大人方才还杀气腾腾,一副要亲手处置了夫人的架势,这不,一见到人,就忘记他千里迢迢是干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