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荼眼前一花,双脚脱离地面,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蟒蛇卷着回到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

她的两条手腕被蛟攥住,双臂高高举过头顶,愕然望着变回人形的蛟。

这是一个让人很紧张的姿势。

蛟俯视着她,血红的眼眸中似有愠怒,充满压迫感,“你不听话。”

说好了在家乖乖等他们回去,却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他不知道年荼为什么看上去毫发无损,但被粒子炮击中是事实,这整整十天的昏迷也不是作假。

“疼吗?”,蛟的目光落在年荼心口。

被粒子炮击中的就是这个位置,对于雄性来说尚且足以致命,何况是柔弱的雌性。

这些天,他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遇到年荼以前,支撑他活下去的是仇恨,是复仇的渴望。如今谈玄已经被他亲手捉住,执念悉数消散,年荼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年荼如果死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什么?”,年荼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赶紧用力摇头,“不疼。”

那道攻击刚落到她身上就完全被化解掉了,她根本没什么感觉。

“这几天一直没醒,是因为我的精神力在进化。”

虽然昏迷,但不是什么坏事。

蛟仔仔细细打量年荼的表情,判断出她没有说谎,终于放心下来。

不疼就好……

年荼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料,刚松一口气,她就毫无抵抗之力地被蛟抓着翻了个身,趴到了他的腿上。

“他们舍不得罚你,但我舍得”,蛟俯身凑近她,语气森森。

这次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年荼不仅来到军事基地,还敢溜出密室,跑到战场上去。

其他方面,他都愿意抛弃底线,无条件纵容年荼,可是涉及到年荼自身安全,必须要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小雌性长长教训。

一声脆响落下。

“!!!”

年荼瞪大了眼睛,浑身剧烈地抖了抖,红色从脸颊蔓延到脖子根。

这不是惩罚小孩子的方法吗?!

就算是她小时候,也从来没有被人按在腿上,挨过这种打。

蛟垂眸观察年荼的反应。

他不敢动别的地方,只敢在肉最厚的地方下手,用的力气也很轻,怕把小雌性打得太疼。

稍微教训一下就好了,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可是年荼的反应比他想象中激烈很多。

……他还是下手太重了?

隔着裤子,确认不了伤情,蛟迟疑地不敢落下第二个巴掌。

他调整了力气,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年荼的脸蛋更红了,红得滴血。

第一下都没什么疼痛感,只是听起来响而已,第二下更是像调情。

这算什么惩罚?

与其说是疼痛教育,不如说是一种针对心理的折磨。

二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被这样对待。

除了羞耻,她还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浑身躁动,没办法老老实实趴着。

蛟挥起手,架势摆的很足,却一下比一下更轻。

勉强又忍了几下,年荼终于忍不住了,用力挣扎,“你以前说过不会打我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

听到质问,蛟动作一顿。

是的,他的确承诺过。

“如果你听话,我当然不会打你”,他也不想对年荼动手,他从未想过伤害年荼。

“听话?”,年荼抿起嘴唇。

她不喜欢这个词语。

“我为什么要听话?”

以轻松的、玩笑的口吻说出来还好,像这样认真地要求她听话,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伴侣们都是为她好,她通常会选择听从劝告,但这不意味着她要做一个完全听话的人。

她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你在故意惹我生气吗?”,蛟没能领会年荼的真正意思,火气被撩动起来,“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年荼心虚地抠了抠手指头。

这次她确实有错,不打一声招呼就冲上战场,又不够小心谨慎,不仅给费利叔叔添了麻烦,还把家里的雄性全都吓坏了。

可她还是觉得蛟说的话不对。

“我不是在惹你生气,我在跟你讲道理”,年荼据理力争。

“听不听话是按什么标准来判定?你来判断吗?那你岂不是可以随便打我?”

原本她只是想找个理由让这场令人害臊的惩罚停下,但一不小心就和蛟争辩了起来。

蛟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龌龊的人?”

他要是真的想随便欺负年荼,早在年荼落到他手里那段时间,就可以欺负个彻底了。

这个可恶的小雌性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每一次都选择了忍,忍着忍着,甚至还能品出甜意。

可是这次,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按住挣扎的年荼,扬手稍微用力地连扇了三下,而后再也绷不住一贯温柔的语气,声音颤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你差点就没命了……”

稍微在脑袋里设想一番,他都感觉到崩溃,这几天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

年荼被这三个巴掌打懵了。

屁股有点疼,她觉得委屈,“我不救你的话,你就死了!”

“那就让我去死”,蛟紧紧搂住她,语气认真,“我可以死。”

相比起让年荼陷入危机,他宁愿自己来承受一切后果。

“为什么?”,年荼眼眶通红。

“因为你爱我,所以不想让我遇到危险?”

“难道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听见她如此直白地说出“爱”这个字眼,蛟的神色微微恍惚。

他素来喜欢在嘴上占年荼的便宜,但其实胆怯得一直不敢坦白言爱。

年荼比他先一步说了出来。

可惜,此刻的情境不太对,气氛也很不妙……

蛟怔愣半晌,将年荼松开一点,有些手足无措。

刚一恢复自由,年荼马上就从他的怀里挪走,在床上滚了几圈,跑到大床另一边,背对着他,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蛟:“……”

他一开始就做好了年荼会和他闹别扭的心理准备。

按照他的设想,他不会立刻哄年荼,必须让小雌性好好反省一下。

但设想终归只是设想。

他试探地伸手搭上年荼的细腰,“很疼吗,年年?”

年荼不吭声。

那只手向下挪了一点,马上被她拍开。

蛟无奈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这个氛围下,他不敢再继续骚扰年荼,灰溜溜地遁走,去搬救兵。

“我把年年惹生气了,你去哄哄她……”

接到蛟的求助,谢寂离满头雾水,但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年荼埋头在枕头里,背对着门趴在床上。

听见房间门再次打开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蛟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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