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莫名的质问,年荼茫然地眨眨眼,十分无辜。

她嗅到了吃醋的味道,酸味很浓郁。

家里的雄性都是醋缸,但平日里,他们基本都是暗地里争风吃醋,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过。

变成野兽之后,他们的思维变得直来直去,表达方式也十分直白,显得笨拙而可爱。

年荼有些哭笑不得。

……她怎么可能喜欢一头陌生的狮子?

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凭她对伴侣们的了解,只要他们吃起醋来,无论她嘴上怎样辩解都没用,得用其他方法哄。

可她现在还是个幼崽,想哄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想了又想,年荼干脆一记直球打过去,“不喜欢。”

“我不喜欢它,我只喜欢你们。”

为了让两头雄狮自信起来,她还絮絮叨叨地列出了理由:“你们救过我的命,生病了也没有丢下我,还每天给我抓猎物吃、保护我……”

天道暂时封印了雄性们的记忆,却保留了他们对年荼的爱。

在感情驱使下,他们为年荼一次次违背本能,做出超乎寻常的举动,不管闲言碎语如何议论,都对她千依百顺。

哪怕年荼失去了美丽的外表,也不再拥有他们必须依赖的精神力,他们的感情依然一如既往,不曾削减半分。

这才是能够永生永世在一起的坚定爱意。

在这片大草原上,年荼当然只爱他们。

空气一片安静。

年荼的安抚策略效果绝佳,两头雄狮心头熊熊燃烧的悲愤之火忽然被浇熄,僵在那里。

冷静下来,他们开始反思,后悔刚才态度不好,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了小雌狮。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权利干涉年年喜欢谁……

可是一想到他们养大的小雌狮喜欢上了别的狮子,甚至胜过喜欢他们,将来可能要跟着别的雄狮一起生活、组建狮群,他们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别多想,我只是觉得它可以帮你们的忙”,年荼摸摸他们的大爪子,“听说大河谷狮群的雄狮首领是三兄弟,我担心你们两个以后吃亏。”

原本她只想和两个伴侣一起生活,但得知伴侣们想要角逐狮王之位,她不介意接纳新的成员加入。

她当然相信西昂和费利的实力,但她也不希望伴侣们受伤。

能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的。

小雌性温声细语一番解释,两头雄狮感觉更加羞愧了。

“对不起,年年……”

年荼并没有生他们的气。

“没关系,不用道歉”,她摇晃脑袋,“但是关于盟友的问题,你们再仔细想一想吧。”

对于雄狮而言,寻找合适的盟友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除了伴侣们以外,其他的狮子在年荼眼中就只是普通的狮子而已,她生不出丝毫别的想法。

但西昂和费利并不了解内情。

一想到有其他雄狮也给年荼捕猎了,他们就生出强烈的危机感,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他们带着那头水羚找上卷耳。

面对两头气势汹汹的雄狮,卷耳满脸懵,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又把水羚还了回来,“……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怎么不吃?”

它在用这种方式向他们示好。

而且,它还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是悄无声息地登门拜访的,一点都没打扰到那只正在睡觉的小雌狮。

它自认为计划非常完美,却再度遭到无情的拒绝。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年年面前”,两头小心眼的雄狮严肃警告它。

年年现在对它没什么兴趣,不代表以后对它也没兴趣。

他们要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源头,绝不允许这家伙在年年面前再刷存在感。

两头雄狮毫不留情地赶走了卷耳,仍觉得不够。

他们担心年荼惦记着没吃到嘴里的水羚,傍晚时分,再次去捕猎,为年荼带回一头更优质的水羚,给她加餐。

受到竞争者的刺激,西昂和费利更加卖力地捕猎,势必要为年荼捕到最肥美的猎物,让她知道他们才是最好的。

年荼每天好吃好喝,无忧无虑,长到两岁时,已经是一头非常漂亮的亚成年雌狮。

她在成长期摄入了充足的营养,年纪虽小,体型却已接近于成年雌狮的壮硕,颜色偏浅的毛发密实而柔顺,浑身上下洋溢着健康的活力。

阳光下,小雌狮疾速奔跑,帮助两头雄狮追逐猎物,矫健的身姿充满力量感,令无数流浪雄狮心神荡漾。

亚成年的雄狮和雌狮虽然还没有彻底成熟,但其实已经有了繁衍能力和性意识。

四周垂涎的目光让西昂和费利感到烦躁,他们发出震天撼地的咆哮,警告那些家伙不许靠近。

他们将年荼爱护得像眼珠子一样。

曾经有胆大的流浪雄狮趁他们不在,跃跃欲试地撩拨年荼,被他们杀鸡儆猴,咬没了半条命。

凶残的名声传遍整个草原,除了卷耳以外,陆陆续续又有许多慕强的流浪雄狮找上门来,请求结盟。

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拒绝。

“不结盟也好,我还不稀罕呢!”,一些被拒的雄狮酸言酸语。

“瞧他们那没出息的样子,竟然被雌狮压在头上,真不像话!”

“和他们结盟的话,我可忍不了这种生活!”

堂堂两头雄狮,捕捉到猎物,竟然总是让小雌狮先吃,简直荒谬至极。

“他们的心里只有那头雌狮了,哪还记得要征服大河谷?”

“每天光惦记着给雌狮捕猎,再这样下去,怕是连怎么打架都忘了吧?”

雄狮们的揣测有一半是正确的。

虽然西昂和费利并没有忘记怎样打架,但他们的确对大河谷狮群丧失了兴趣。年幼时的憧憬随着和年荼一起生活越久,就变得越淡然。

他们已经接近于成年,体魄发展到了巅峰状态,却还是迟迟没有动身前往大河谷。

直到旱季降临。

和往年不同,这是一个罕见的大旱季。

酷暑炎炎,温度居高不下,大地的绿色提前褪去,草食动物纷纷开始迁徙。

年荼望着干涸的河床,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

她敏捷地爬到高处,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向远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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