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嘀咕归嘀咕,朝廷的旨意谁都不敢耽搁,宋老太太急忙招呼着宋沅:“沅姐儿,快些!”
她老人家颤颤巍巍的也跟着站起身来。
家中有女眷接旨,她这个家里的老诰命,是必定得穿着全套的礼服去陪着接旨的。
陈嬷嬷忙着帮她换了礼服。
宋沅此时并没什么诰命在身,所以便只换了一身正式一些的衣裳,便出去了。
冯宝原本正在跟宋幼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等到见到宋老太太和宋沅出来,便多了几分笑意。
这也难免他满面春风了。
毕竟他是受过虎皮大人的提醒的,而虎皮大人现在可就养在宋沅身边。
能养这种不是凡物的东西,宋沅也必定不是什么凡人。
他上前几步,笑着虚虚搀扶了宋老太太一把,对宋沅微笑道:“宋姑娘也不必多礼,您请吧。”
宋沅跟着宋老太太规规矩矩的跪下。
她心里倒是并无什么紧张感。
有谢景昭在宫里,若是什么坏事,他应当早就派人跟她提醒了。
既然不是坏事,那么是什么结果,都是可以镇定接受的。
冯宝见她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旁人接旨的慌乱忐忑,心里忍不住就叹一声。
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要知道,就算是在朝为官的官员,对待接旨这件事,也是免不了紧张和慌乱的。
能做到宋沅这个份上的,是真的少见。
略一感慨,他便展开了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定侯府嫡女宋沅,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旅世者睦嘉仁。着即册封福宁县主,钦此!”
宋幼平在旁边愣住了。
什么情况?!
自己女儿被册封了县主了?!
他狠狠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诧异的睁大眼,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实话说,宋沅真不是他心爱的女儿。
一来是没什么感情,一直都在外头养着,这些年才接回来。
二来是,没人能在宋沅跟前摆出父亲的威风。
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能干了,她什么事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好像不需要任何人。
以前他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会偏爱宋清秋一些。
可是如今,他曾经最偏爱的女儿已经......这个看不上的女儿却已经成了县主。
宋老太太则是欣喜若狂,她颤抖着声音大喊:“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这喜悦仿佛也感染了宋家的人。
宋幼平也立即便深深的磕了个头:“臣!替女儿谢过圣上!谢主隆恩!”
宋沅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她双手伸出去,恭敬的接过了圣旨,声音清脆:“臣女,谢过圣上!”
冯宝笑着将圣旨递过去,双手拢在袖子里:“县主,请起身吧!太后娘娘对您十分喜欢,知道老奴出来宣旨,还特意叮嘱您时常进宫呢。”
以前宋沅并不是什么诰命,只不过是勋贵人家的女孩儿,若是宫里有旨意,便能进宫去参加个花会什么的。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她有了县主的身份,就算是没有家里的长辈带着,她想要进宫的话,也能自己递牌子进宫了。
听说连太后娘娘都十分喜欢宋沅,宋老太太更觉欢喜,看了陈嬷嬷一眼。
陈嬷嬷马上便熟练的递上了厚厚的红封。
有些红封是不能收的,有些却是一定得收的。
冯宝笑着将红封收了,再说了几句话,便告辞。
宋幼平急忙留饭。
冯宝摇了摇头:“多谢侯爷盛情,只是老奴还有差事在身,耽误不得。”
宋幼平忙亲自送了冯宝出去,又再次递了一个额外的红包。
冯宝也笑眯眯的拿了。
宋幼平送了他上马车,立即便大声喊:“李忠!去,跟帐房说一声,这个月所有人的月例都双倍!”
一时整个宋家都喜气洋洋。
而有人欢喜,便自然有人难过。
秦嬷嬷亲眼看着宋家张灯结彩,采买出门购买东西。
不由得有些纳闷的问:“什么事,也值得这样大张旗鼓的?”
宋家的下人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我们大小姐被封了福宁县主了!这等大好事,我们府上难不成还不能庆祝不成?!”
秦嬷嬷不可置信,竟然失态的质问:“这怎么可能?!你们大小姐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被封为县主呢?!”
要知道,之前刘安为了抬高宋清秋的身价,刘安没少费心思。
可结果宋清秋也只不过是被林贵妃和太后高看一眼而已。
正经的名号却根本没有。
现在宋沅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册封县主?!
宋家的下人见她这么问,当即便不客气的冷笑:“皇上老爷的圣旨都在家里摆着呢!我们家大小姐领了册子印章,怎的还需要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同意不成?!”
被这么一顿讥讽,秦嬷嬷在宋家也呆不下去了。
她心里也清楚的很,现在宋沅被册封了县主,宋家更对她爱如珍宝了。
越是如此,宋沅的身份便愈发的贵重,宋家巴结笼络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会伸手搭救宋清秋?
她垂头丧气的回了沈家。
沈家却也正闹的厉害。
沈夫人刘氏捂着额头站在台阶下,指着沈墨大骂:“你就看着你那个媳妇儿这么磋磨你老娘!我养你这个儿子有何用?!”
她老人家被逼急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说。
可半点都不顾忌儿子的什么面子。
沈墨面色铁青:“娘,有什么话,我们回院子再说!”
在这里骂人,所有的下人都看着呢,成何体统?
刘氏却丝毫都不动:“回去说?!干什么要回去说?你们都敢做,难道还怕人说?若不是你这个糊涂虫见色起意,咱们家也不会娶了这样的丧门星回来!”
“自从娶了她之后,家里就什么事都没顺利过!”
刘氏气的心口痛,指着儿子怒骂:“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快让她滚蛋!”
屋子里的宋清秋一直都只是按捺着性子,只是死死地攥着帕子没有出去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