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
邢母坐在凉亭里看着朝她而来的儿子,脸上的愁容立马散去,换上笑容道:“政屿来啦,来坐。”
“妈,最近忙才没空过来,你最近怎么样?”
“哎,还能怎么样,你们一个个都不在家,你爸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要早出晚归的,你啊,尽快帮你爸多分担分担。”裴母也希望林政屿重新坐回那个位置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至于亲儿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
“妈,公司还有大哥二叔三叔他们的。”
邢母眼睛一眯,“二叔三叔给你找麻烦了?”
林政屿笑一下,迟钝道:“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我还不知道吗?他们就想着扶你大哥上去,你大哥又没用,早晚都是他们说了算,你爸也是,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也是什么都不和我说。”
“还有语柔,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给她介绍这家的少爷那家的公子,就答应去吃个饭,吃完饭回来就说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人家都很喜欢她,连着对方爸妈都很满意,她就是不想再去见第二面。”
“难不成她以后要下嫁?”
“我们邢家没有下嫁的道理。”邢母气得脑仁疼,抬手揉了揉又坐下,叹息道,“昨天就没回来,也不说回来陪陪我。”
“你也是,让你们搬出去住又不是不让你们回来。”邢母瞪他,“你可别学彦诏,一个月回来吃个饭都跟要他命一样,还非得弄出点事来。”
“妈,是我不对。”林政屿走过去,站过去给她捏肩,“我以后一定经常来看你。”
“经常是什么时候?你该天天过来。”邢母和邢父现在相敬如宾,在外人看来还和以前一样,但她自己心里清楚,丈夫其实已经不待见她了。
有什么关系?
五六十岁的人了,老夫老妻的,又不是靠感情过日子。
只要大家不犯原则性错误,日子照样过,她现在盼的也只有儿子好,女儿也快点定下来。
二十一结婚确实早了点,可以先订婚啊。
她们这个圈子里的哪个不是先订婚,过两年再结,好男儿好女儿都要早点定下来。
林政屿:“好,就是怕妈烦我们。”
“净胡说,妈什么时候烦过你。”邢母特地没提裴悠悠,反正这两个儿媳妇没一个叫她喜欢的,所以女婿一定要选好。
“你拿过来的这是什么?”邢母终于注意到桌上的文件袋。
林政屿松开手,坐下来拆了文件袋,把文件递过去,“本来悠悠是打算亲自过来和你说的,但她担心你不想看见她,叫我来的。”
“哦。”邢母语气淡淡,“我知道,账户上的钱翻两三倍了,但这些以后我肯定是要留给你和语柔的,尤其是你妹妹,嫁妆是只能多不能少,不能比任何一个富家千金差。”
“你拿过来的意思是要我继续全权交给你们投?”
林政屿停顿了片刻。
他问:“妈,你所有的钱都只打算给我和语柔吗?大哥呢?”
邢母猛地反应过来,说:“当然也有了。”
差点把亲儿子忘了!
要是让人听见又背后议论她。
林政屿微笑道:“妈,这个项目收益也挺好的,如果妈信得过我,继续投吧。”
“妈当然信得过你啦。”邢母拿过文件看也没看,直接找到签字的位置,抬手示意他拿笔。
林政屿拿出一支笔,笔盖打开。
邢母刚落笔,看到颜色后:“蓝色的?”
“我拿错了。”林政屿询问,“我去换一支?”
“没事,你又不会乱来,妈妈还信不过儿子嘛?”邢母乐呵呵地签了,递给林政屿,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这半年受委屈了,你等我一下。”
她起身要进去。
林政屿收着合同说:“妈,我这会有点急,要去峰会一趟,听说朝野科技的幕后老板今天会来,这个合作对我很重要。”
“那你快去吧。”邢母一看到自己养大的儿子最近消瘦不少,心疼起来,自然而然开始埋怨亲儿子,“彦诏也真是,一点不肯帮着自家人,胳膊肘尽往外拐。”
“妈,大哥也不容易。”
“你这孩子,有时候太善良了,你对他好言好语,他都没给你一个好眼色。”邢母挥手,“去吧。”
林政屿转身离开。
看着孩子们越来越大,自己也越来越老,又忍不住发出叹息。
待孩子不见了,她拿出手机拨通律师电话。
“帮我拟份股权转让协议,都给政屿。”
“夫人,您确定吗?”
“彦诏和语柔都有,唯独政屿那丁点跟没有似的,在公司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个个都能来欺负他,就给政屿,按照我的办。”
“是。”
电话挂断,邢母又拨通女儿的电话。
“语柔啊,王太太想见你一面,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妈妈,我和王少爷不合适。”
“到底哪里不合适了?”邢母语气逐渐不耐烦,“你说说,到底哪里不合适。”
“妈,你没调查过王少爷在隔壁市的风评么?”
“我……”邢母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如今也就王家的地位能和邢家不相上下,宁城里她当初是属意傅家,可是傅家的孩子都结婚了,后面又觉得余家那位少爷不错,可上次在傅家闹了不愉快。
余少爷不太懂礼敬长辈。
余傅两家又私下不再和她们往来,她总不能舔着脸上去结亲家。
说到底还是裴悠悠这个儿媳妇的错。
要不是儿子实在喜欢,又有裴家在那里,她都想儿子离婚重新找一个。
“男人嘛也就这两年,订婚就收心了,他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身材长相也不错,虽然没比上你哥,却也是不错了。”
“妈妈,我真的不喜欢,可以尊重我吗?”
“我还不够尊重你吗?倒是你,今年越来越不尊重妈妈!”
电话里沉默一瞬。
“妈妈,我今晚不回去吃晚饭了。”邢语柔挂断电话的时候,听见母亲喊了她一声,听起来很失落难过。
她的情绪也顿时变得低落。
既因为相亲烦躁,也因为自己让母亲难过。
“这不是邢家小公主吗?垂着脑袋跟兔子耷拉两个耳朵似的。”一道听起来在开玩笑却不轻浮的男声响在耳边。
邢语柔抬头。
“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