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濯脚步顿了顿,惯常带着笑意的俊脸这会儿有点儿阴沉。

李东阳知道自己这句话触了小王爷的逆鳞,他嘴角微抿,闭嘴不言,安静等小王爷这股怒火过去。

半晌之后,谢云濯突然一笑,“我有感觉,我那可怜的妹妹一定没死。”

他抬起长睫,看了看这梧桐巷紧密相连的院落,“不然,明禛花这么大功夫在梧桐巷内藏什么人?”

李东阳也不明白,他费了极大功夫才查出明禛在梧桐巷藏了个女人的秘密。

当年先太子妃在去西山别院的路上突然临产,小公主降生,却又死在路上,先太子命人将孩子的尸身烧成骨灰收藏在身边,贤王去别院时,亲眼见过那玉瓶,可见此事不假。那孩子那么小,又在冰天雪地里降生,先太子自身都难保,那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可小王爷始终笃定小公主没死,这些年,派人到处探查当年之事,终于查到了有关明家的线索。

原来,当年安陆侯曾是押送先太子护卫队里的一员。

好巧不巧,就是那年,谢氏突然生了个女儿。

怀孕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怎么孩子生得那么快?

燕京城内虽没人起疑,可小王爷专心探查此事,将当年一案细细复盘无数遍,才得出一个结论,他妹妹定然没死,被人偷龙转凤掉包带走了。

可谁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先太子失了帝心,已至穷途末路,谁会救他的孩子?还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女孩儿……

可小王爷始终不肯放弃,始终坚信小公主依旧活在人世。

“小王爷……”李东阳无数次想劝谢云濯放弃,可看着男人满怀希望的俊脸,那句话终究开不了口。

谢云濯眉眼带笑,“梧桐巷内每一户人家你都探查完了罢?”

李东阳道,“是。”

谢云濯继续问,“有没有可疑的姑娘?”

李东阳道,“暂时还没有……”

“明禛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将自己带回来的孩子放在身边养着?他可是堂堂安陆侯世子,明目张胆养一个废太子的公主在府上,岂不是要叛君?明翙也许只是个障眼法,被他藏在梧桐巷里的女子才是我真正要找的人,他想用那孩子做什么呢?安陆侯府屡屡与贤王府作对,我想,他莫不是想用我那妹妹的身份,谋朝篡位罢?”

李东阳附和道,“小王爷分析得不无道理。”

谢云濯眼神蓦的晦暗,“还是往梧桐巷内多派些人手,但凡适龄的女子一个都不要放过,仔细的查。”

李东阳颔首,“是。”

谢云濯深吸一口气,并不气馁,“回吧,明日再来。”

来时兴致昂扬,离开时,男人身形萧索,带了点儿孤单寂寞。

分明是个极张扬明媚的人,这些年,为了一个不知生死的妹妹,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倘若小公主当真死了呢?难道还要找一辈子?

李东阳张了张唇,又闭上。

走到一半,谢云濯摸了摸下巴,“你说,我要不要直接将明禛绑起来,严刑拷打,询问询问当年之事?”

李东阳:“……这是燕京,他是权臣,小王爷,请自重。”

谢云濯轻笑,“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凝重干嘛?”

李东阳嘴角微扯,“属下还想留着一条命,传宗接代。”

谢云濯眉梢挑起,“说起传宗接代,你来燕京路上要的那个小娘子如何了?如今找到人了没有?”

李东阳眸色沉了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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