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认真听了一会儿,伸出手,拍拍少年人的脑袋,嫣然一笑,“我们大宁有句古话,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你回了楼兰,说不定会有一番新的机遇也未可知。”

阿尔兰斯有些不自在,视线瞟了瞟明翙温软的笑容,耳根子一红,“能有什么机遇,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回去也只能偷偷看看我母妃和妹妹而已。”

明翙挑眉,怎么会?

她分明清楚地记得,谢云绮初登帝位,万国来贺,楼兰新王亲自前来燕京为何谢云绮贺喜,她那会儿还有资格坐在谢云绮身边,远远见了那新王一面,总感觉楼兰新王高眉深目有些眼熟,只是没想起自己在哪儿见过。

当时她不知新王身份还有一些疑惑,为何谢云绮与他会那么相熟。

如今想来,定是楼小河无疑了。

可楼小河不是为她挡了一刀坠崖了么,难道那次刺杀他没死,而是金蝉脱壳,离开燕京回了楼兰?为何他回去后也不想法子派人同她说一声啊,害她白白伤心了许久。

不过想想当时楼兰也挺危险的,楼小河又是个不受宠的王子,以早死之身潜回楼兰必定虎狼环伺,又能救下他母妃与妹妹,还在那场激烈的宫斗里,与几个哥哥斗得你死我活的才争下王位,这般凶险,只怕他也没空给她写信,不然后来他也不会亲自带着使团前来燕京,也不会在她失贞被囚后,替她出头。

那会儿她还疑惑呢,听说楼兰新王替她出头那晚,在明德殿与谢云绮争吵了一个时辰,之后也不知谢云绮妥协了什么,他才肯带人离开。

至于她死去之后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小河,从未让她失望过。

明翙笑容无奈,也没当回事儿,知道他上辈子根本没死,心里更是为他高兴,“总之,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阿尔兰斯,等燕京事了,你便回楼兰去罢。”

阿尔兰斯不悦道,“你要赶我走?”

“不是我要赶你。”明翙神秘兮兮一笑,“是老天有份大礼要送给你。”

不过,这回,她不会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回去。

她会说服二哥给他准备好一队人马,让他在夺嫡之战里,能更顺利些。

与阿尔兰斯聊完后,明翙便有些疲倦,昨日夜里胆战心惊一场,现在也不是她能肆无忌惮休息之时,二哥还在大理寺受苦,说完全不担心是假的。

只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能做的事并不多。

明翙摩挲着手中的莲佩,莹润乳白的质地,是上好的羊脂玉,上头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莲纹,越看越让人喜欢。

她身上很少戴玉佩,上辈子只贴身戴过谢云绮送她的定情信物。

这辈子,不知为何,对这块莲佩有种说不上来的特殊感情,就像她对谢云濯一般。

“姑娘这是要出去?”

墨书将热水端进来,便见自家姑娘倒腾了一身男装,那衣服还是世子的。

世子身量极高,姑娘穿在身上,便有些不伦不类。

明翙手里举着剪子,正在修剪衣服,头也不回问,“外头守卫如何?”

墨书走过去帮忙,“颇有些森严,宫里禁卫军头领亲自守在侯府的大门口,姑娘穿这身就想出去,怕是有些困难。”

“无妨,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些,到时候小河会带我飞檐走壁出去。”

“她——”墨书顿了顿,又改口,“姑娘就那么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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