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目光一顿，她没有回答他，但是白净脸蛋上笑容，表达了一切。
沈铭的心跌落谷底。
他垂下眼睑，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四年前那场刑事案件，死的不止四个人。”
慕瓷呼吸瞬僵，“你说什么？”
沈铭手搭在咖啡杯上，抬头看向窗外树荫下的黑衣人。
他轻笑，“四年前在清水湾的项目中，有一个施工队离奇失踪，但是消息却被压了下去，至今那些人都不知所踪。”
他的手摸上不远处咖啡杯的杯沿，“这件事知道的人都被封口了。”
不是给了封口费，就是送去了外地。
甚至，灭口。
慕瓷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好似才把这一场披着网的罪恶，掀开了冰山一角。
她皱眉，“是李文忠的施工队吗？”
沈铭下颚明显绷了起来，他抓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收紧。
“阿瓷，别再查了。”
他抬头，目光一瞬不瞬落在窗外。
慕瓷顺着沈铭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转瞬即逝，拐进了阴影里。
很明显，她这是被人跟踪了。
如果是霍行涧的人，完全可以大张旗鼓，不用这么偷偷摸摸。
慕瓷指节微微蜷缩了下，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在没有知道施工队的存在之前，或许我还会犹豫，但是现在……”
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她，不能袖手旁观。
不管是站在职业的角度，还是站在私人恩怨的角度，亦或者站在一个普通公民的角度，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沈铭盯着慕瓷的脸庞，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坚韧。
宛如野草，生生不息。
慕瓷跟沈铭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
沈铭摁了下自己的车钥匙，“送你回去？”
慕瓷摇头，“不用，我一会儿得去趟商场，想去逛逛，顺带买样东西。”
沈铭看了眼自己的腕表，“刚好我今天没什么事，一起吧。”
慕瓷想了下，反正她想问的事还没问完，去商场，说不定还能套出点新的线索。
她答应，“好啊。”
沈铭打开车门，请慕瓷上车。
去商场的路上，沈铭开车途中手机响了好几次。
最后，他索性掐断了。
车辆在商场门口停下，电话再次打进来，慕瓷道，“你要是有事情忙的话，可以去忙你的事，我可以一个人逛商场的。”
“那怎么行。”
沈铭看了她一眼，“我也好久没逛街了，权当散散步。”
他率先朝商场走去，慕瓷只好跟上。
奢侈品柜台一般都在一楼，慕瓷跟沈铭走进了一家男士奢侈品店。
店员笑眯眯上前，“两位，请问想买些什么？”
慕瓷道，“我……”她掂量了下，“孩子的父亲今天生日，我想买件礼物送他。”
店员心领神会看了眼沈铭，当即拿出了一款手表。
“这款手表，是我们店的最新款。”
店员笑着解释，“您老公戴起来，肯定很能衬托他的气质！”
慕瓷顺着店员的目光，发现她在看沈铭。
她蹙眉解释，“我们是朋友，我礼物不是买给他的。”
店员瞬间紧张不已，虽然有些尴尬，却仍旧保持着职业素养的微笑，“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可以说说您老公的喜好吗？我帮您重新推荐一款合适的。”
“不用。”
慕瓷目光在柜台里面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一个款式的手表上。
她指了指，“就这个吧。”
店员一怔，当即点头，帮慕瓷打包。
慕瓷从包里抽出卡，递给店员后，看了眼沈铭，“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沈铭想了下，“暂时没有。”
慕瓷嗯了一声，看了眼腕表，道，“好像到午饭时间了，我请你吃顿饭？毕竟刚才喝咖啡的钱是你付的。”
沈铭脸色微沉，“至于跟我算这么清楚？”
“你来我往，不是很正常吗？”
慕瓷微笑，“而且，我还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店员把打包好的手表递给慕瓷，慕瓷接过后，跟沈铭从店里出来。
沈铭道，“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
慕瓷点头，“所以我接下来想问你的，不是清水湾的事，也不是沈耀的事。”
沈铭挑眉，等着慕瓷回答。
慕瓷往前走了两步，手搭到扶手上，“裴宇你认识吗？”
沈铭目光明显有片刻的松动，“你想问他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慕瓷抬头看向沈铭，“就是前几天的时候，我被他绑架了，所以想问问你关于他的事，现在看来……你应该挺了解他的。”
虽然绑架的时候，慕瓷没看到裴宇的长相，但是从身形推断，应该二三十岁左右。
准确来说，三十多。
沈铭面庞浮现了一层阴郁，下颚也绷的紧紧的。
慕瓷追问，“能告诉我关于他的事吗？”她补充，“虽然我自己查也能查到，但是肯定没有你知道的全面。”
这件事，慕瓷完全可以自己查，只是比较费时间。
既然约了沈铭，干脆就一起问了。
沈铭沉默了半秒，“他比我大八岁，很小的时候就被沈建成养在身边了。”
与其说是养，不如说是培养。
沈建成早些年在沈氏集团成立没多久之后，就领养了三个福利院的孩子，而且毫无例外都是男孩，这些年，三个孩子长大成人，到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裴宇。
“剩下的两个呢？”慕瓷问。
“都死了。”
沈铭语气平静，他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慕瓷已经懂了。
两个人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
慕瓷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有两通霍行涧打来的未接来电。
沈铭道，“我送你回去？”
慕瓷摇头，“不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沈铭还想说什么，慕瓷已经拿出手机去了旁边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不知怎的，慕瓷有些紧张，她第一时间开口，“我现在人在商场，正准备打车回去。”
电话那端，霍行涧沉默了两秒，“我让李缙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