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舟看到吉妃过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擅自教授华康公主本就是不合规矩的事儿，要是被吉妃知晓，他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华康公主却是热络起来，挽住吉妃的胳膊，笑弯了眉眼：“吉娘娘来了——”
“几日不见，你这丫头倒是还跟以前一般活泼，”吉妃笑着刮了刮华康公主的鼻头，而后话锋一转朝着江令舟问道，“倒是江太医怎么也在华康这里，可是她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么？”
“启禀吉妃娘娘，这……”江令舟不知该如何应对，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吉妃面色微变往前迈了一步急急问道：“江太医你支吾什么，难道华康的身子真的有什么问题？”
“哎呀，吉娘娘你就别管啦。”华康公主挽住吉妃的胳膊把她拉去了一旁，压低声音开口，“这个是秘密。”
吉妃来了兴致，先是看了江令舟一眼，而后又扫了华康公主一眼，打趣道：“秘密？是你一个人的秘密，还是你们两个人的秘密？”
“总之就是秘密，吉娘娘你就莫要再问了。”华康公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吉妃笑着摇了摇头倒也真的没有再往下问。
江令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还真担心吉妃会刨根问底，到时候他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也发现华康公主和吉妃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江令舟心中一动：或许日后他们可以不用继续照顾华康公主了。
吉妃同华康公主调笑了一阵就再次把视线递了过来，噙着笑意询问华康公主的病情，她话说得巧妙自然是不想让华康公主听了不高兴。
“江太医，华康这孩子最近没惹你生气吧？”
“回吉娘娘的话，华康公主这是从娘胎带来的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根治的，下官又岂敢因她而气恼呢？”江令舟也回答得很巧妙。
华康公主撇嘴，虽然他们两人说得很是隐晦，但是她还是听着有几分别扭，忍不住就嘟囔道：“连楼姐姐都知道我这不是傻……哎呀！”
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食言，哎呀一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为时已晚，方才所有的话语都落在了吉妃的耳朵里。
“楼姐姐是何人？”吉妃盯着华康公主询问。
华康公主打了个哈哈：“楼姐姐就是楼梯姐姐，我这几日跟着江太医学医的时候，一直把楼梯当做针灸的对象。”
“你跟着江太医学医？”吉妃此刻已经把楼姐姐的事情抛去了脑后，整个人都神色不定的看着华康公主与江令舟。
她心思急转，若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淑贵妃，肯定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淑贵妃一高兴说不定还会给她一些好处。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江令舟同谢安情同手足，她如今还需要仰仗谢安，自然就也得跟江令舟打好关系。
“吉娘娘，这是秘密，您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华康公主央求吉妃不要告诉别人，这正合了她的心思。
吉妃装模作样地斟酌了一阵，而后就顺水推舟地笑着应道：“那好，我就帮你守好这个秘密。”
“拉钩！”华康公主眼神放光，伸出小拇指在吉妃面前晃了晃。
吉妃点了点头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江令舟倒是看出了她的些许异样，只是不敢轻易揣测。
他一出宫，便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谢安。
谢安抿了抿嘴唇，良久才开口：“华康公主亲近吉妃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只是眼下吉妃大势已去，淑贵妃得势，难免会对她下手，届时华康公主难保，倒不如离宫……”
“你的意思？”江令舟心头隐隐有了猜测，却并不敢明言。
谢安解释：“大皇子既然不肯回，只怕日后也再难回来。”
“悬臂城虽然偏僻，可到底是天高皇帝远，也算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况且，华康公主如今小有所成，要是真的能够到悬臂城去，也能够为那里的百姓做些好事。”
他倏地抬头，看向江令舟，问道：“难道你想继续留在京城吗？”
江令舟没有说话。
须臾，他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此事还是得问过华康公主的意思才行，她已经没了母后，总不能还离开父皇，这是她的人生路，我们不应该替她选择。”
谢安点头。
他虽然可以出入皇宫，可到底不是名正言顺，况且自己为了诓骗淑贵妃已经假装了传染病，总是不能直接进宫的。
这么想着，他便将主意打在了江令舟的身上。
翌日一早，他便假扮了江令舟的侍从进宫去。
江令舟一如往常教授华康公主医术，等即将告辞的时候，谢安才露出了真面目来。
华康公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兴奋道：“谢将军，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的小脑袋往后头看了又看，却是不禁撇了撇嘴，开口：“怎么不见楼姐姐？我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还想同她说说话呢。”
“你倒是惦记着她。”谢安无心提了一嘴。
他自从打悬臂城回来以后，便再次失去了楼问钗的消息，心里头虽然惦念，可到底是不知该如何联系，只能强忍下自己心头的思念罢了。
华康公主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自然，这天底下，只有楼姐姐不嫌弃我，我自然是想着她的。”
“谢将军，你到底什么时候迎娶楼姐姐，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吃酒才好。”
这话说到了这里，谢安的脸上闪过了两分不自然。
他的命运从来没有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就连迎娶谁为妻也不能做主。
要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往楼问钗的世界去上一日，哪怕是看她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华康公主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而是继续问道：“谢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谢安摇了摇头，步入正题，“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离开皇宫，去找大皇子？”
“去找大哥！？”
华康公主一蹦三尺高，眼睛里头满是兴奋，声音都提高了两分：“真的可以吗？”
“谢将军可不能骗我——”
她的一颗小脑袋突然就沉了下去，撇了撇嘴：“可是大哥哥说，我是公主，不能随便离开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