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有罪,特来向娘娘请罪。”
太后听罢,缓缓坐直了身体,“哦?不知国公夫人何罪之有?”
程夫人深深叩首,将额头抵在手背上,低哑着声音道:“程霖夜闯静心庵,坏了郭姑娘的闺誉,此乃罪一,
没有守好这件隐秘之事,弄得满城皆知,还因此气坏了娘娘与国舅爷的身体,此乃罪二,
是臣妇教导无方,才让家中那小子惹出此等祸事,臣妇有罪,请娘娘责罚。”
太后盯着她瞧了片刻,幽幽道:“与其在这认罪,不如想想如何补救,哀家觉得这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国公夫人觉得呢?”
程夫人自然知道太后想要什么样的补救,急忙垂首道:
“臣妇今日入宫,除了请罪便是请婚,臣妇叩请娘娘为两个孩子赐婚。”
太后从她语气里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可这到底不是程家小子的意思啊。
“国公夫人可要想清楚了,哀家一旦给他俩赐婚,那就证实了外面的传闻,
孤男寡女在庵堂里共处一室,污了佛门净地的罪名,说出去可不太好听,
严重一点,还会影响到程世子的仕途,多年心血或将毁于一旦,这你也不在意?”
不在意是假的,儿子前程似锦,若因此背负污点,便有了瑕疵。
可事已至此,在意也没用了,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国舅夫妇将那姑娘送去王府做妾。
“臣妇只知道是家里那小子闯了祸,给人家姑娘带来了困扰,那他就必须负责,
娘娘,还请您看在程家诚心求娶的份上,全了这桩婚事,为两个孩子做主。”
太后倒也没反对,只淡淡的问:“程霖呢,他怎么说?”
“这……”程夫人陷入了为难之中。
那混账东西离京前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离京后每次写家书回来也不曾提及过此事,这要是说出来,多少有点伤人。
太后见她欲言又止,便知程霖那边没有任何表示。
如此一来,岂不成了逼婚?
若最后程霖不肯娶,嫣然又该如何自处?
那丫头已经被郭家逼入了绝境,连做妾这等折辱人的要求她都能应,如果再受点什么打击,还让不让她活?
“国公夫人来哀家这里请旨赐婚,你能确保你家小子一定会认下这门亲事么?”
程夫人一噎。
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
那小子不想做的事儿,谁都逼迫他不得。
可眼下局势容不得她权衡利弊,只能先阻止郭女入英亲王府,然后再谋后事。
“即便是以死相逼,臣妇也要让他将郭姑娘迎回安国公府,还请娘娘下旨赐婚。”
太后信得过程夫人的人品,但信不过程霖那桀骜不驯的混世魔王。
他也就这两年做了御林军统领才像个人样,之前哪有半点世家公子的谦逊与守礼?
一匹马,一把剑,四处游历奔走,就连安国公都管不住他。
她就不信他会乖乖按照懿旨与嫣然成婚。
而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心腹重臣,即便他抗旨不遵,她这个太后也拿他没辙。
“国公夫人这么说的话,哀家倒不好下这个旨了,免得你们母子因此反目成仇,
原本好好的一桩婚事,最后要是处成了怨偶,于你家小子于哀家的侄女都不利。”
国公夫人抿了抿唇,心底将自己那混账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依旧在为他争取。
“要不娘娘宣郭姑娘进宫,咱们问问她的想法,若她愿意应下这门婚事,您再成全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