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皇帝搀扶着到椅子处坐下,一边悠然一笑,“哀家这不是听闻太子终于开窍,收回云思语金册的事情高兴吗?”
“皇帝啊,哀家此番来,还是想来顺便提醒你一句,太子能够想开,其中太子侧妃功不可没,你可千万别糊涂伤害她啊!”
“现在东梁东宫,只有侧妃能够劝得动太子,何况侧妃,看着也是个安生的。”太后拍拍东梁皇帝的手背道,“若是她愿意,指不定东宫还能再多塞几个女子进去。”
“反之侧妃有点三长两短,哀家这唯一的希望可就给破灭了!”
“儿子明白母后的意思,儿子不会伤害璟侧妃的。”东梁皇帝叹气地道,“璟侧妃能让诏儿对云思语死心,属实是东梁皇室的大恩人,儿臣绝不会亏待她的。”
正如太后所讲的那样,宫中的女子,没有干净的。
就算是有,也早就全部死透了。
哪怕是他的妃子,和他的母亲,手上都全部沾染过人命,所以他也不觉得,女人玩点心计,有什么特别打紧的。
后宫斗的再狠,只要江山能够稳固,那便随她们斗就是了。
“那就好。”太后有皇帝这句话,便也放下心来。
只有她才明白,其实皇帝讲的一点儿都不夸张。
墨寒诏是先皇后遗孤,东宫太子,东梁未来的君主,他的后宫,又仅仅是能够自己做主的?
这其中,还需要牵扯到多方势力,以及...各种责任,眼下却被云思语蛊惑,执意空置后宫,宁死都不肯宠幸其他女子。
现在有皇帝镇着朝堂,暂时替墨寒诏尽着那份责任,帮他接引朝臣之女收入后宫以平衡朝堂。
可眼下皇帝已老了,后宫再收新人,岂不惹人笑话?
朝臣闺秀,异国公主的联姻,最后必然是都得落到墨寒诏的头上,如果他还是一味跟从前那样拒绝,必定有朝一日是要招惹大麻烦的。
墨寒诏不同于其他皇子,身系东梁存亡,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太后和东梁皇帝后来不知用过多少办法,还是没能让太子突破心里的防线,直到...云暮璟的出现。
眼下太子虽是收回云思语的太子妃金册,而且历经此事,也对云思语死心。
可到底愿不愿意纳后妃,这关键点,恐怕还在云暮璟身上。
“璟侧妃入宫最早,已有快两个月的时日,但哀家听闻,她承宠的时间还不长。”太后讲到这里,略显无奈。
同时,心中对云思语更加心生怨恨恼怒。
青影根据墨寒诏的意思,把云暮璟安排在他的寝殿旁边后,喊来几个宫女在此伺候,就抱拳告退。
“璟姑娘,若有缺的地方,尽管招呼他们就好。”
“有劳青影护卫。”云暮璟朝他柔柔弱弱地一礼,满是恭敬之色,丝毫没有因为他只是个暗卫而轻视他。
青影看着云暮璟这绝色的娇颜,都快有点忍不住心生怜爱。
只望殿下真能守住心吧。
待青影消失后,云暮璟便在宫女的伺候下去沐浴。
沐浴间,她听见外头传来鸟叫声,便起身披起外衣,光着玉足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去,声音出口间,娇弱飘渺。
“我有些困倦,想休息了,各位姐姐要不都也去睡吧。”
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都是东宫下人,还从未见哪个主子对她们如此有礼貌。
当下,宫女们对云暮璟的印象也好了不少,微笑着答应一声,也很快走出房间。
云暮璟熄灭房中烛火,将紧合上的窗户打开,不多时,一抹影子很快在月色映照下显露。
“卫主,那枚玉佩,是您故意掉落给墨寒诏的。”阿鹰问道。
“是。”云暮璟微微低头,双手撑着窗沿,柔柔弱弱地道,“那...毕竟是殿下的东西,他看见,自会觉得眼熟。”
依照墨寒诏的性子,一旦对什么生起困惑,便会想方设法把这个困惑给解开。
而她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不过那枚玉佩从他身上得来的玉佩,虽能让我留在东宫,且暂时会引得墨寒诏忘不掉我,却不能让我拉近跟墨寒诏的关系。”云暮璟摸摸还微痛的脸,深深叹息。
“卫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阿鹰皱眉地道。
云暮璟垂帘地道,“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比表忠心更能取得人信任的。”
“如何表?”阿鹰再度问道,“东梁太子心思深沉,虽为那枚玉佩留下卫主,却也会因为那枚玉佩紧盯于你。”
“卫主眼下,恐是连东宫都出不去。”
“这倒不用担心,我能住进东殿,太后娘娘必会召见,届时便能出东宫。”云暮璟低低柔声道,“我需要你替我办件事。”
“盯着我出东宫见太后的时候,把这个消息顺道传给张贵妃。”
阿鹰微微一愣。
“墨寒诏虽传闻天纵奇才,但母家满门在多年前皆死于非命,他这朝中并无母家撑腰。”云暮璟解释道。
“相反张贵妃之子梁王,背靠手握兵权的镇国将军府,却得朝臣拉拢支持。”
“本来两人的争斗,就像是一座天秤,刚好平衡,花落谁家,还是未知数。”
“但自从太子传出不举的消息后,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
东梁有规矩,东宫之主须得延绵子嗣,若过及冠一年内,无妻妾有孕,此后便不能顺利继位。
太子今年已及冠,若一年前无所出,这太子之位便要拱手让给他人。
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梁王。
张贵妃身为梁王之母,自是乐见其成,她必不会让太后成功治好墨寒诏。
但她身为贵妃,也不能杀太后的人,所以必会对墨寒诏的‘药’施压,让‘药’老实一点,别去救墨寒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