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分寸感
乔时馨很快听说了哥哥嫂嫂闹离婚的事。
期末考试间隙，她等着自己上场，也顾不上考试热身，拿了手机躲到一边，给乔时晏打电话问情况：
“哥！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今天不是要考试吗？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嫂子都快跑了，还考什么试啊！长嫂如母，我这是丧母！”
乔时馨嘴无遮拦。
换作平时，早被乔时晏训斥她说话晦气。
但是这次，乔时晏却沉默了。
感受到电话那头哥哥的沉重，乔时馨也跟着焦灼，“哥！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嫂子的事了？”
“你一个小孩儿，别过问大人的事。”
“我都结婚了！我还是什么小孩儿！哥，你这么喜欢嫂嫂，提离婚的不应该是你。那就只能是我嫂嫂提的了，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伤我嫂嫂的心了，不然，我嫂嫂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过不下去了，都去登记离婚申请了！”
“没有。”乔时晏说不出口，没法告诉妹妹，他和苏曼的婚姻，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苏曼和他，也没有感情，“我们纯粹是……性格不合。”
“孩子都生了，你说性格不合！你们现在离婚，是爽快了，豆豆怎么办？”
面对妹妹的质问，乔时晏又沉默了。
豆豆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能怎么办呢？离婚很好办。
现在乔时晏才知道，在这段关系中，苏曼才是毫无挂碍，可以随时抽身离开的那一个。
他凭什么觉得苏曼没了他不行？
凭什么自信，自己是苏曼能选择的，最好的归宿？
就因为他在心里，早就给苏曼判下了身份上的死刑——二婚、带娃。
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居然是这么想的，现在意识到这点，他也被自己内心的黑暗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不起她？”乔时晏忽然问。
乔时馨说：“之前就看你跟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娜的，走得很近，相当没有边界感。我嫂嫂都还坐在旁边呢，你跟那什么娜，捧着手机从天南聊到地北了。我要是嫂嫂，我都要介意！”
乔时晏一愣，路娜？
怎么会是因为路娜？
“我和路娜没什么。”乔时晏立刻否认。
“我相信你是没什么，你的性格，也不是那种没有道德的人，但是你从小就是不开窍呀，女孩子接近你，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拿着练习册来问你问题，你还真以为人家是想请教你呢？你对这方面很迟钝，导致在处理男女关系上，边界感也很模糊，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误会？”
“对呀！一方面，是你那个女同事，她估计会误会，你在释放好感，她就觉得自己有希望，更缠着你不放了。我嫂嫂也会误会，误会你跟别人真的有点什么。”
“苏曼她不会介意的……”乔时晏说着，不由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
他和路娜，确实不知不觉，总会聊很多。
路娜每天在手机里给乔时晏打卡，早晚安问候。导致他跟苏曼道完晚安，各自回各房后，乔时晏最后一个说晚安的，是路娜。
休息日，路娜出去玩，也会给乔时晏分享。
有一次露娜去了迪士尼，拍了许多照片，给乔时晏连环信息轰炸，发了十几张照片。他点开的时候，苏曼正好路过，不经意瞥了一眼。
也许那个时候，苏曼心里已经有所芥蒂了。
更别说，他和路娜密谋，帮路娜送苏曼生日礼物；还有开业那天，苏曼来找他的时候，路娜正在帮他打领带和整理领子，似乎他们之间靠得也有些近了……不知道苏曼心里会怎么想，苏曼是不是误会了他和路娜之间有什么？
乔时晏不禁慌张起来。
那时候他甚至还觉得苏曼对路娜的态度太过针对，因为路娜几句话，就对苏曼产生了微小的不满……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赶紧问妹妹，“假如，你跟你的丈夫没有感情，但是你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了，你会介意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你和我嫂子没感情？”
“你就回答我。”
“当然也会介意啊！再没感情，也是夫妻关系，你跟我还在婚姻存续期间，你就让外面的女人跑到我面前来作妖，这是不尊重我！”
乔时馨说上瘾了，还要继续教导自己这个直男老哥，但是考试轮到她上场了。
“哥，不跟你说了，我要去考试了，你别跟以前一样木讷什么也不做，你要是舍不得我嫂子，你就挽回她，为了豆豆，她会心软的！不说了啊我真挂了。”
说完电话就断了。
乔时晏坐在办公桌前，神思良久。
路娜敲门进来，“乔律师，我朋友抢到了两张演唱会的票，说是没时间去了，把票让给我了，你周末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
乔时晏立刻想到了刚才妹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不由恍然，自己跟路娜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过去他跟路娜也不是没有一男一女一起出行，但那是去办公，一起去见客户、跑法院。什么时候，休息日也可以约着单独一起出去了？
别说已婚了不应该，就是没结婚，这样也很暧昧。
更何况，以前路娜明确对乔时晏表达过好感。
乔时晏冷下脸，对路娜保持起了距离，“我不去。”
路娜欣喜的笑还明媚张扬地挂着，一时来不及刹车，只是有些愕然，“为什么？你周末约了别人？”
乔时晏看着她，一字一顿，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我是有家室的人，周末还要陪夫人和孩子。”
路娜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
“乔律师，你突然这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你太太说你了？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误会，也不关我太太的事。本来你一个未婚独身女性，跟我一个已婚男人，单独出门游玩，就是不妥的。路娜，你以后也注意一点，我们还是要保持好距离。”
路娜怔怔愣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仿佛被泼了一身冷水，并且还附赠了一通羞辱，还是她仰慕的男人。
她的眼眶蓦地红了。
乔时晏又说：“如果过去，我的哪些行为让你造成了误会，那么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话没说完，路娜扭头，哭着跑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