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调任通知书放回桌子上,借口说:“我女儿还要上学,去那边,我担心找不到合适的幼儿园。”
“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院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医院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宿舍,两室一厅,足够你们母女两人住。”
“小区门口就有幼儿园,私立、公立的都有,总院已经派人跟幼儿园的园长打过招呼,你想去哪家都行。”
乔沫:“……”
“院长,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去新希望小学义诊是她,现在调任又是她,怎么就逮住她一个人薅呢。
去总院,听上去光鲜亮丽,可谁不知道,像他们这种分院调上去的,到那边就是任人使唤的,压根没有话语权。
院长转着手里的笔,表情犹豫,思虑再三,还是给她说了实话。
“小乔啊。”他语重心长:“你们科室的情况,你心里也很清楚。”
“就那么几个人,结了婚的不能走,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顾的,不方便走。”
听懂了,比较来比较去,就她最好欺负呗。
她没结婚,没老人,在H市连房子都是租的,说难听点,都没个可以牵挂的人,拍拍屁股随时都能走。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院长一锤定音,替她做了主:“你一周后必须去,要是有任何问题,就去找总院那边的负责人,反正我说了也不算。”
院长都把话说到这了,分明就是推卸责任,不想为了她这么个小人物,去得罪更上面的领导。
乔沫无奈+无语:“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怎么办?”
“我在医院也三年多了,您平时对我也不错,那我也不好让您为难。”
“我现在手里的工作,走之前就都对接给小陈,您看有问题吗?”
院长摆了摆手,露出欣慰的表情:“没有没有,你想的非常周到,就这么办,你回去安排吧。”
她又把调任书拿了回来,握在手里,给院长深深鞠了一躬,算是感谢他多年来的关照。
回到工位上,她暂时也没心情去找小陈对接。
又是A市,躲来躲去,到最后又躲了回去,就说气人不气人吧。
不过还好,后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一周后他们订婚,哪怕她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要不碰上,怎么都好说。
A市那么大,他们医院还是个私立医院,碰上的几率应该不大。
想到这里,她赶紧拿起手机,去查总院和萧家的距离。
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完全是两个方向,远的不能再远。
他们有事也是去萧旭所在的公立三甲医院,不可能会舍近求远去她那。
关上高德地图,乔沫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起身准备去找小陈。
早晚都要对接,早弄完,剩下的时间她还得收拾行李、和房东退房,然后帮俏俏办理退学。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无力反抗,只能接受现实。
……
A市。
四年前,萧旭就已经从医院离职,回了实验室。
这次欧曼住院,他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过来这边。
罗淑雅认出他的那一刻,满脸诧异:“萧医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年她想追萧旭,计划都想好了,也有院长爸爸的支持,可惜还没来得及下手,人就辞职走了,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她就转移目标,看上了同样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内科医生,两人你来我往还真擦出了火花。
内科医生听说她爸爸是院长,面对罗淑雅的示好,一律照单全收,很快他们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不到三年,内科医生的头发也秃了,身材走样,那方面经常有心无力。
罗淑雅平时对老公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现在萧旭就站在她面前,身形颀长,外搭米色系长款大衣,笔挺的黑色西装裤,里面是蓝色细条纹的衬衣。
风一吹,隐约能看到腹肌的轮廓……
优雅又不失风度。
罗淑雅后悔了!
昨晚九点,飞机落地,已经过了医院规定的探病时间。
萧旭先回了家,休息一晚,恢复好精神,今天一早赶来的医院。
“刚到,你们都还好吧。”他随便寒暄了两句。
见他态度挺好,罗淑雅受宠若惊:“还行,和你在这里的时候差不多,大家都各忙各的,很少有闲着的时候。”
几年不见,她倒是圆润了不少,萧旭没有往这方面说,指着罗淑雅的无名指,淡笑道:“你结婚了,恭喜恭喜,回头我把份子钱补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罗淑雅嫌弃似的拍了几下手上的结婚戒指,表情有些不自然:“早知道你还回来,我就不这么着急结婚了。”
萧旭没当真,把它当一句玩笑话听:“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你老公听到,伤了人家的心。”
“他呀——”罗淑雅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话锋一转,罗淑雅问:“对了,你来医院干什么?”
萧旭朝住院部的方向指了指,大大方方的说:“我未婚妻的腿骨折了,正在这边住院,我过来看看她。”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罗淑雅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也没了刚才的热情:“那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说变就变的态度,萧旭一下没反应过来,人都走远了,他还愣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又有熟人经过,来跟他打招呼,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前同事:“好久不见,挺好的吧。”
萧旭客气和他握手:“挺好的,挺好的。”
前同事:“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叫上李峰,大家聚一聚。”
萧旭点头应着:“好好好。”
应付完一个又来一个,他本就不太擅长这些,但这次表现的格外不同,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微笑,没有一丝不耐烦。
事后,前同事们还在小群里讨论他,说他离开医院后,经历过社会的毒打,都学会做人了,不像以前那么清冷难相处。
萧旭听不到他们私下议论他的话,他之所以会是这么个表现,完全是因为年纪大了,少了几分年轻气盛,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跟受社会的毒打没有丝毫关系,况且他也没机会步入社会,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那一亩三分地里。
……
推开病房门。
欧曼正坐在床上吃早饭,一条腿半吊在床尾,裹着厚厚一层石膏。
见来人是他,眼眶立马红了起来,不似平时里的女强人,化身出一副娇滴滴的小女人模样。
“你还知道来呀,我以为你去会情人,早就把我给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