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啊啊啊”和“嗷嗷嗷”
第二天一大早,考察团众成员,聚在酒店餐厅吃早餐。
看大家伙都吃得差不多以后,程实敲了敲桌子,安排了一下今天的工作。
“历飞雨和孙菲菲,你俩分别去清华跟北大,回收一下昨天发放的调查问卷……其他人、由洪胤跟张文杰分别带队,去其他高校转转,做好数据归纳,为开学后的地推做准备……”
“此次首都之行,按照计划,我们将逗留三天,大家争取今天把所有工作都做完,明天咱们就敞开玩一天,去逛逛首都的名胜古迹,有问题没?”
程实说完后,考察团一众成员,便都欢呼起来。
本来以为老板安排三天,都是用来工作,结果还有整整一天,专门拿来游玩,这就是传说中的公款旅游吧,那心情能不愉悦么。
吃了早饭后,为了明天能够愉快的玩耍,众人主动能动性都拉满了,开始分队行动。
至于程实——他跟着孙菲菲一道,去了清华园,然后两人在大门处分道扬镳,一个去回收调查问卷,一个去给清华创业口那帮天之骄子上课。
上课就是上课,没什么值得赘述,以某人的口才,忽悠这帮臭弟弟,不说手拿把攥,那也是轻松拿捏——这个从程实演讲完毕后,肖克农肖主任非常满意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昨天给程实当过导游的马田马师兄,作为清华大学外联部的代表,也在台下听讲。
来之前,他只知道,肖主任请了个非常优秀、身家已经破亿的校园创业明星来校演讲,到场之后,才发现这个校园创业明星,便是昨天见过的程学弟。
听完演讲,马田彻底改变了对程实的认知。
什么叫高山仰止,这就是啊,程学弟、真有东西的!
昨天他还替陆云琛打抱不平,觉得虞白薇一定是瞎了眼,才会对那么优秀的陆学弟视而不见。
今天才知道,人家程学弟、早就是另一个维度的优秀了。
“程导师”给一帮清华的臭弟弟上完课后,又应肖主任的邀约,陪着清华几个校领导吃了顿午饭,接着还去肖主任办公室喝了两小时的茶,等他回到酒店,已是下午了。
此时其他人,基本也都完成了工作,于是众人聚在一起,开始商讨明天去哪儿玩。
“长安门、看升旗仪式!”
“故宫!”
“肯定去八达岭长城,不到长城非好汉!”
“额,我想去八宝山……”
众人各抒己见,报出来许多地名儿。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首都无愧是三朝古都,旅游景点、真不是一般的多。
最终汇总到了程实这儿,由他来做排除法。
“去长安门看升旗仪式就算了,真要去,咱们起码四点钟就要起来,那不是要了亲命么……”
“长城也不行,离这里好几十里呢,通勤是个大麻烦……”
“至于八宝山,文杰,你丫怕不是有啥大病吧,别说你去扫墓啊,你要有个埋在八宝山的太爷爷,你今天就不在这儿了……”
“所以……”某人最终一锤定音,“咱们明天还是去逛故宫吧!”
……
所谓旅行,无外乎就是从自己活腻歪的地方,到别人活腻歪的地方去,然后把拼了老命赚来的钱嚯嚯掉,最终收获一堆疲惫。
来到首都的第三天,果实科技考察团的故宫之行,差不多可以这么概括——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点拍照,回去忘掉。
过程完全不值得赘述,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众人挤在传说中斩首的地方——也就是午门——拍了张大合照。
此时的果实科技众人,自然不知道,这张照片,会在后世被无数个媒体争相引用,成为国内创业领域最为知名的一张照片。
许多年后,负责拍照的、已然白发苍苍的张文杰,更是不止一次指着这张照片,跟自己孙子吹逼:
“这张照片,你爷爷我拍的,普利策奖不发给我,不是你爷爷的遗憾,而是普利策奖的损失!”
离开故宫前,众人靠在护城河的桥墩子上,人手一根老冰棍,边嗦边看着远处。
抬眼望去,红霞满天,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故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许多粲粲的金光。
大风大景,自不必言。
众人抑制不住发出感慨。
“真没想到啊,我的大学生活,居然会这么的精彩。”
“如果没有加入果实科技,我现在肯定跟我那些个高中同学一样,在家齁蘑菇吧,顺便被我妈嫌弃,出去找女同学玩,问我妈要两百钱,都要看她脸色……”
“我昨天发空间说咱们来公费旅游,我宿舍的人都羡慕的要死。”
“我感觉过去这一年,我经历的东西,收获的东西,比我这辈子都多!”
感叹一阵后,张文杰碰了碰历飞雨的胳膊:
“好歹你也是咱们川大中文系的大才子,此景此景,不赋诗一首?”
历飞雨嘿嘿一笑:“那我就现个丑?”
于是众人都洗耳恭听。
历飞雨气沉丹田、然后朗声发功:
“啊,首都,你他妈真美!啊,故宫,你真他妈大!啊,落日,你真他妈美,啊……”
张文杰先听不下去了,狠狠给了历飞雨一个大棒槌。
“飞雨,啊你妈个头啊,就这、还中文系大才子?尼玛还不如我呢!”
历飞雨边捂着脑袋边咕哝:“杰哥,你懂个屁,大俗就是大雅,此情此景,唯有‘啊啊啊’才是直抒胸臆!”
“倒也有些道理哦。”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历飞雨“啊啊啊”了,又很快变成“嗷嗷嗷”,就挺鬼哭狼嚎的,惹来许多游客的白眼——这几个货、尼玛二院跑出来的吧?
作为伟大的川大学习之神,程实多少有点偶像包袱,没有跟着“啊啊啊”和“嗷嗷嗷”,他背靠着石头栏杆,遥望远处带着些梦幻和迷-离的天光,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夏色的风,吹过古老的城楼,吹过整整六百年的王朝兴衰——多少帝王将相,都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
也似乎吹透了他年轻躯壳中、那个已经差不多四十岁的破旧灵魂。
人这一辈子啊,究竟为了什么活着?
程实思绪发散着,思考着这个过于形而上学的问题。
最终得出了三个字——存在感。
希望有人记得他,希望这趟尘世没白来,希望留下些故事与后来人说。
他只是活下去,真的只是活下去。
活在这盛大的夕阳之中、活在在这古老宫殿的苍凉和厚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