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虽然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其实王盼娣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期待的。
“妈。”
她这天照常回到家中。
这个时间点家里只有她母亲一个人在家,她父亲还得有一会儿才会回来。
虽然只有她母亲在时也有些煎熬,但。
想起来经历的那些,王盼娣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咋啦?”
正挺着肚子做饭的秦安从那个小厨房中探出头,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她有些乡下的口音,并不是十分明显。
“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儿。”
即使王盼娣在外面装的多么坚强,她还是忍不住的会在秦安面前紧张胆怯。
“有啥事儿就说,成天磨磨唧唧的,看着你这个样子就别扭。”
秦安的表情更加不耐烦了,但抚摸着肚子的手却格外的轻柔。
锅上正煮着汤,她有了空闲可以出来说,便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王盼娣深吸了一口气。
“你想不想摆脱这个男人。”
她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秦安的表情明显慌张起来。
她也不慢悠悠了,几步上前走到王盼娣的身前,一手拧住了她的耳朵。
“你这死丫头,瞎说什么呐。”
“我没有胡说。”
王盼娣第一次这么强烈的表现出了她的反抗意识。
她甩开了秦安死死拧着她耳朵的手。
她的耳朵明显的发红,甚至慢慢有些紫色开始蔓延。
“他对你并不好,你为什么就死死守着他。”
她眼泪开始流淌,点点滴滴是曾经遭遇不公,是同学耻笑名字,是身上的那一道道疤痕。
这是她的一次希望,摆脱过往的一切的一次机会。
“嗨,你个死丫头还学会反抗了是吧,你爹辛辛苦苦养你养到这么大,可不是让你这死丫头这样说他的。”
秦安扶着肚子,转身去找自己的棍子。
动作间的慌乱明显在掩饰着什么。
专门用给王盼娣的棍子。
“我就先替你爹好好收拾收拾你,”
王盼娣死心的闭了闭眼,她没有反抗,因为过去曾经一次的反抗经历已经让她学会了,反抗只会挨更严重的打。
她习惯性的蜷缩起她的身体,让那些棍子落在没有那么疼,那么明显的地方。
或许她就不应该提起这些。
早知道结果的不是吗。
那天,王贵祖回来之后,看到王盼娣身上的伤痕,还皱了皱眉。
他颇有点严肃的一家之主的样子,询问秦安。
“怎么回事儿。”
秦安将汤端到他面前的饭桌上,看见他询问,有些殷勤的笑了笑。
“没事儿没事儿,就这丫头,非得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同意,她就顶嘴,教育了一下。”
说完,秦安暗地里瞪了一眼默默喝汤,压根没有抬头看过他们一眼的王盼睇。
秦安心里对王盼睇的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窝火,但,在王贵祖面前,她还不敢表现的那么明显。
毕竟,王贵祖有时候抽起风来,还想着做一个好父亲。
不过,秦安还是熟悉他。
这一谈及钱,王贵祖便沉默了,没有再说话,端起汤,装作认真品尝的样子。
明明就是一碗他喝了无数次的米汤罢了。
王盼睇喝完汤,沉默的将饭碗端到厨房的洗碗池里。
洗好澡,她便会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秦安没有怀孕之前,她还是比较受宠爱的,虽然王贵祖时不时的会打她,但至少那时候他们对她的态度不像现在这样。
秦安拿着她讨好王贵祖,也不会轻而易举对她下手。
王盼睇熟练的拿出床头柜里的医药盒。
这是她第一次挨打之后,王贵祖清醒过来,又装作一副仁父的模样给她买的。
里面的药之前经常会换,现在有的已经过期了。
王盼睇也不能把他们扔掉,因为她没有钱买新药。
只能一点点用家里的医药箱,悄悄的更换掉。
她涂好药,不再多想,闭上了眼睛,等待明天的到来。
“咔嚓。”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王盼睇警惕的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一个大肚子先挺了进来。
秦安小心谨慎的看了客厅沙发的位置一眼,她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我可警告你,你给我老实点,再给我整出来什么幺蛾子,你可等着吧。”
秦安压低声音,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王盼睇。
秦安对王盼睇的恨意有的时候让王盼睇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恨自己,明明她和她一样都是,这个男人的恶行下的受害者。
可,她不逃跑,还成为了施虐者。
秦安将手机拿着的两张十块钱摔在了王盼睇的脸上。
她语气里有些莫名的酸溜溜,还有一些高高在上的施舍。
“拿着吧,你爹给你的,对你多好吧,真的是。”
秦安说完,还有些留恋的看着那二十块,也没再和王盼睇说一句话,便又挺着肚子,出了房门。
王盼睇有些自嘲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二十块钱,明明她是那么的讨厌这个家,可她确实是看着这扔到她脸上的钱在养着。
她熟练的把钱塞在了一个秦安不会翻的地方。
自从一次次被秦安用着各种由头把她的钱拿走,不给她就自己翻的经历之后,王盼睇就已经学会了隐藏。
哪怕被骂败家子,她也用着自己已经把钱花完的由头,攒了一笔又一笔的钱。
她睡下了。
此时才傍晚的七点多。
她作业已经完成,回家之前也复习了功课。
她的屋子里压根没有书桌,想要学习就必须要出这个房门。
她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便早早的就睡下了。
律师所门口。
林洛刚刚把今天的公务交给下属检查。
做完了结束工作,她便出来了。
祁晏时已经提前给她发了信息,今天他可能会晚一点回去。
林洛面无表情,神情甚至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她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正对着律师所门口,有一个一身黑色大衣,白色内衬,黑裤子的男人正含笑看着一步一步走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