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司尊虽然贵为从一品大员,却是无法越权节制龙武军。
屏退府衙包围之人,乃是持龙符的大理寺卿陆如炬。
“白面陆青天”的称号,享誉整个大乾。
他所持的龙符,乃是由人皇御赐。
见龙符如见人皇!
如此恩宠,莫说从一品的郑司尊,便是位极人臣的正一品大员,都只能望眼欲穿。
晋王同时推出陆如炬和郑御天,足显其手段。
必是玩弄权术的高手。
做晋王的手下,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牧阳暗下决心:化解掉噬魂蛊的毒素,定要远离此等人杰。
惹不起,那就躲。
……
郑御天亲自调查取证。
陆如炬张榜公告,悬赏征集知府裴明的罪证。
“陆青天”的威名,撕开闷在安阳城的罪恶屏障。
曾经不敢冒头的受害者,此时像市场抢购的大妈,拼了命地往前挤。
铁证如山,民情激愤。
陆如炬阅览过卷宗,当即下了斩立决的宣判。
从来安阳城到处死裴明,只花费三个时辰。
效率之高,给异世穿越而来的牧阳来了个大震撼。
“据贤士灵提子所言,裴明乃是不死之身。”陆如炬身量不高,却有擎天之威,“牧阳,由你担任行刑官,处死这个孽障。”
牧阳没急着接令箭。
裴明的本事,他已尽数学到手。
即便没打算用,也能填充技能库。
彻底杀掉裴明,除了以绝后患,对牧阳的好处着实有限。
必须趁接手任务前,使自身利益最大化。
“陆大人,非是小民思想觉悟不高。实在是大破之日铲除裴明,危险系数太大……”
陆如炬身为英明的大理寺卿,见识过百样人心。
误以为牧阳在索要封赏。
“事成之后,本官自会启奏陛下,重重封赏于你。”陆如炬的声音浑厚,与稍显年轻的娃娃脸极不相符。
应了句老话:北人南相,贵不可言。
牧阳笑道:“陆大人,小民不求财,图的是个名。”
陆如炬亦笑道:“凡事一头一尾最重要。
此案由先生险些蒙冤开始,又将以你处死作恶多端的贪官结束,理应青史留名。”
牧阳接过令箭,拱手谢道:“多谢陆大人成全!”
陆如炬做梦都不会想到。
求名,竟是一种修炼。
……
灵提子将裴明押送至善缘寺。
信和禅师遁入空门,还是难逃皇权制约。
接龙符令,无条件支持行刑。
专门腾出咒印枯井,将裴明关押其中。
粗如儿臂的八条锁链,其上裹缠灵符咒印。
牧阳下了井。
不是要贴脸输出,而是杜绝后患。
裴明披散头发……眼神中血丝密布……
短短几天时间,从祸乱一城的土皇帝,成了即将赴死的阶下囚。
没几人能承受住这般强烈的冲击。
哗啦啦……
锁链绷直,拽住奋力前冲的身形。
脑袋拼命往前探,意欲咬住牧阳皮肉。
只要可以得逞,便能将怨魂注入牧阳体内……从而摧毁他的灵魂。
牧阳倒退一步,拉开和裴明的距离,冷笑道:
“裴大人,你的心肠好歹毒呀!”
裴明卡了一口痰,还没啐出口,被一张大手堵住了嘴。
自己咽了下去……
恼恨和耻辱交杂,令裴明变成了一头近乎失智的野兽。
“裴大人,你这几年间,有没有做过孩童索命的梦?”牧阳声音很轻。
话语的穿透力,来自于内容。
裴明恼恨表情添加几分悚惧,不觉身子一扭,打了个寒噤。
萦绕在识海多年的噩梦,经外人提及,突然间浮出水面。
……
堕天冥魔秘术,较之裴明修习的法门,邪诡更甚百倍。
堪比祖师爷和小徒孙的区别。
裴明擅长囚禁魂灵,增加雉魂替身。
以阴损奇招延续寿元,同时获取不死之躯。
全不知该如何驾驭死魂灵,导致大破命门难以消解……
无论是堕天冥魔的技法,还是裴明吃人的诡术,牧阳都不屑为之。
裴明已是死刑犯。
现代还有个说法,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通俗点讲,失去了人权。
在封建背景的大乾仙朝,身为行刑者的牧阳,更是可以为所欲为。
裴明怒恨已极。
眼中血丝爆裂……眼角处流出血泪……
光线昏暗的枯井之中,比贞子还吓人。
牧阳倒退半步……又撤回了步数。
“牧阳,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裴明的怒吼,掺杂数种音色。
锁链上的梵文咒印,封住了他的丹田。
自身力量削减,识海中囚禁起来的怨魂,开始猛烈反扑。
“不会……不会放过你……”
“啊……啊啊啊……”
昏暗的枯井之中,随着魂灵之力四溢,出现几许冰凉……
牧阳的存在,反而会带给裴明安全感。
纵身一跃,意欲从井口跳出。
刚升至半空,只觉脚踝被冷若冰霜之物裹缠……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上方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两下夹攻,令他汗毛倒竖。
国骂刚开了个头,见到一张如若春风般的面庞。
金色“禁”字从身旁飘过。
封住井口,怨魂像碰到钉子般退回井底。
“单独和裴老狗待在一起,不要命了?”冷清燕边帮牧阳掸去衣服上的灰尘,边略带严肃地嗔怪他。
“怎么是和他独处?”牧阳对冷清燕的关怀十分受用,不过还是提出了她话语间的错误。
“只有你们两人,这还不叫独处?”冷清燕用手背探测牧阳额头温度,生怕他识海受创。
“底下有千万人开趴体,甭提多热闹了!”牧阳拨开冷清燕的手。
心里的害怕,早已荡然无存。
低武的末法时代,本能害怕阿飘。
来到这全民修仙的大乾仙朝,拥有独特法门的牧阳,不需害怕任何诡怪。
这便是堕天冥魔秘术,带给他的自信。
“趴……体?”冷清燕满头雾水地重复这个从未听闻的词汇。
牧阳解释道:“类似于宴会。”
冷清燕这才反应过来。
“嗐,我还以为……”
牧阳观瞧冷清燕神态,便知她想歪了。
腐女的心思,不难猜。
“我对男的没兴趣……更何况是素有仇怨的裴老狗。”
“正因为有仇,你才要狠狠鞭笞他嘛!”
“我看是要狠狠鞭笞你了。”牧阳揽着冷清燕香肩,潇洒离开后院。
枯井中的惨叫伴着钟声,成为拉开夜幕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