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甜头一尝，以至于唐洛洛第二日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君上的身影。
床边多了个人。
“你是昨日给我送鲜花颜料的姑娘？”唐洛洛认出来。
“奴婢念云，奉将军命令来伺候娘娘。”
唐洛洛颔首，“给我更衣吧。”
在宫里，也是被流珠照顾饮食起居习惯了。
“是。”念云做事也很利索。
“君上在哪？”唐洛洛随口问了句。
“回娘娘，君上同将军再商议事情，吩咐奴婢这两日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念云道。
“好，那就辛苦你了。”唐洛洛说，“不过我这人比较随性，你不必时时刻刻跟着我。”
“奴婢知道。”云念说，“将军说了，一切以娘娘口谕为先。”
唐洛洛更衣洗漱之后，简单用了些早膳，便去找萧衍。
刚到前院，碰见个人。
一个身量纤细的姑娘。
那姑娘低着头行走，有风吹过，唐洛洛闻到一股鲜花颜料的味道，便当做随口问念云，“那是谁？”
恰巧，程霜抬头看了眼唐洛洛。
只不过，很快又垂下头。
匆匆走过。
唐洛洛眼尖，注意到对方的胎记。
虽然大部分被头发遮挡，但不难察觉到。
云念看了眼，语气有些冷，说，“那是程霜小姐，将军的义妹。”
果然。
她就是萧洵怀疑的霜儿姑娘。
“原来是都尉府小姐，霜儿姑娘是一直住在这里吗？”唐洛洛问。
“从程将军搬进都尉府开始，她就住在这里。”云念说，“不过她住在西侧的院子，又因为长得丑，很少出来见人。”
唐洛洛敏锐的注意到，说起这位程霜姑娘时，云念神色不太对。
“你不喜欢这位霜儿姑娘么？”她轻声问。
念云眼神一闪，连忙低下头，“奴婢的姐姐，以前就在程霜小姐身边伺候，可是后来人没了……她们说，是程霜小姐因着自己的长相，脾气喜怒无常，经常责打身边的人。”
说话间，念云突然跪了下去，胆战心惊道，“奴婢失言，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跟娘娘说这些闲言碎语。”
唐洛洛眯起眸子，并未怪罪，“我随便问问，你就随便说说，起来吧。”
“是。”云念再不敢说些闲话了。
唐洛洛刚到议事厅，程威便道，“娘娘来的正好，臣今夜宴请君上和娘娘，总肃州有诡案未破，但娘娘与君上亲临，臣也当为你们接风洗尘。”
萧衍正欲拒绝。
不妨唐洛洛便一口应下，“程将军好意，却之不恭。”
离开议事厅后，唐洛洛屏退念云，无外人时，便摸出两个小纸人。
指尖捻出一丝灵力，赋予纸人。
纸人蹦蹦跶跶的在掌心跳。
唐洛洛另外摸出四件物品，有女子的发钗，有男子的发带，“记住这个气息，你们一个去州府府衙，一个就在都尉府，分开查探，找到人，不对，找到尸体来报我。”
“是，主人。”
两个纸人咻的一下分走了。
这是昨日，她和萧焱探查那失踪的两男两女家里顺来的。
这是失踪者的东西，上面有他们的气息。
尽管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但尸体总得找到。
晚宴上，所有人都来了。
唐洛洛注意到，桌上有个女子。
但不是程霜。
“这位姑娘是……”唐洛洛好奇。
“这是我妹妹，程羽。”程威介绍。
程羽起身微微福身，“程羽见过君上，见过皇后娘娘。”
她早听说，君上来了肃州。
所以花了一整天的时候在打扮自己。
她穿着精美的罗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间更是用了鲜花颜料，画了花钿。
“程小姐花容月貌，不必多礼了。”唐洛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程羽。
以及她眉心的花钿。
带着一丝阴邪之气。
她本人却毫无知觉。
程羽刚坐下，唐洛洛忽然又说，“听说程将军还有个妹妹，程霜小姐怎么没来呀？”
程威愣了愣，“娘娘怎么知道霜儿？”
“将军不知，萧世子风流，已经见过这位程霜小姐了。”
萧洵：……
别提我，谢谢。
身边的岑南舟神色淡淡，没说什么。
“提她那个丑八怪做什么。”程羽不屑。
“住口。”程威低声呵斥了句。
程羽撇撇嘴，“我又没说错，我是怕她来了，吓的君上吃不下饭去。”
程威严厉的看了眼，程羽才噤声收敛。
“看起来，二位程小姐的关系不太好。”唐洛洛淡淡。
程羽嫌弃。
谁要跟那个丑八怪关系好？
“听说世子还给那丑八怪画了妆容，她命可真好！”程羽艳羡的看着萧世子说。
萧洵：“你们能不能别提本世子？”
岑南舟似笑非笑。
萧世子连手都不敢伸太长，手腕上现在还有勒痕呢。
岑南舟这个混账东西，说锁人是真的锁。
程威看了眼萧洵，语气有些意外不明，“世子见到霜儿，竟没有掉头就走？”
“……”
萧世子面无表情，“我是那么没有素质的人吗。”
程威讪讪，“程某失言，程某并非此意，世子别误会，只是，世子既然见过我义妹，想必知道她的样貌……霜儿是不愿意来这些场合的，故而没让她出来，娘娘恕罪。”
话都这么说了，唐洛洛便不该强人所难才是。
可是，唐洛洛偏就没那么体贴了，“既然是接风，还是让程霜姑娘一起来吧。”
唐洛洛的语气，分明是不容置疑的。
程威不解，“娘娘为何非要让她出来？”
“感兴趣，想见见。”唐洛洛说。
“仅此而已？”程威迷茫。
心中不禁道，皇后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他都说明了霜儿的情况。
却一定要她来相见。
程霜那模样，她见了生人，只会更加自卑。
唐洛洛抬眸，眸光清冽的凝视着程威，“将军，当局者迷，将军身在局中，自然有些看不清楚。”
程威一怔，“娘娘此话何意？”
“叫程霜来呗。”唐洛洛话音一转。
程威：……
他摸不着头脑。
又觉得唐洛洛此话不简单。
像是在暗示什么。
于是只得叫人去请程霜。
“娘娘为何非要叫那个丑女来？”程羽实在不敢与程霜同桌吃饭。
她会吐的。
天知道，她见了程霜，夜里都要做噩梦！
然，没人回答她。
一刻钟后，程霜来了，“将军，你叫我何事？”
程威亲自站起来，“霜儿，君上亲临，于礼你也该出来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