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一愣:“娘,喜枝是谁?”

梅娘笑:“还不是你托葛掌柜买的那个,年纪不大就叫婆子不好,我们现在叫她原来在娘家时的名字,人很能干,还是我儿子孝顺,真的顶了大用。”

看着娘亲喜笑颜开,平安心里也高兴,事情从头到尾没有让亲娘知道一点,孩子也平平安安的,这就很好了。

梅娘打开一个小罐子:“新炸的小鱼干,尝尝看,午食半个时辰就好,你回来可看过你爹你叔爷爷他们?”

平安点点头:“先送先生去城里,我也看了爹和叔爷爷,他们得傍晚才能回来,叔爷爷过胖了。”

“嗯,叔爷爷说这里比边城舒服许多,在那边,即使有好吃的总是想到伤病,也就不能独吃。

不过你爹前几日病了,发烧的厉害,辛苦有你叔爷爷照顾,不然娘家急死了,说是风寒,不过现在好了。

平安,你怎么也瘦了?没生病吧?”

平安捏紧拳头,摆出一个有力的姿势:“娘看看,臂上是不是很有劲?”

梅娘笑出了声,她家儿子真是太可爱了。

“平安,暂时不外出了吧?也不用进谷了吧?”

“暂时哪里都不去了,白天就在城里跟先生和师傅学,早晚回家住。”

梅娘笑弯了眼。

六月初,万长生被惊醒,“相公,我这是要生了,你快起来点灯,叫稳婆、苗儿和叔,不要慌,没那么快。”

她没想到大半夜叫醒儿子,八岁的孩子起来也不能做什么。

万长生有些惊慌失措,下炕时腿一软,差点摔了一跤。

平安白天发觉母亲的小腹越发地下坠,夜里也多了心思,东屋发出的响动很快惊醒了他,连忙点灯穿衣。

一刻钟后。

孙宏宇、万长生、平安守在堂屋,稳婆跟童苗进了里屋,喜枝则在灶房烧起了开水,全都有条不紊地忙着。

不多时,里屋就传出了闷哼声。

“叔,我这里有参,现在要不要给娘子含上。”

孙宏宇白了他一眼:“别跟人说你在学医,妇人生产哼两声算什么?痛上一天一夜的都有,这才刚开始就含参,后面怎么办?坐着,别转,转的人头晕,学学你儿子。”

平安刚去了灶房,给娘亲煮糖水鸡蛋,能吃的时候多吃些,保持体力,对孕妇很重要。

万长生坐在孙宏宇身边的小凳上,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我这不是担心她吗?”

“你急什么,这里有我,有童苗她们,有稳婆,还有平安。”

孙宏宇越发稀罕起平安来,他刚过来时,看他指挥他爹和童苗把母亲抱到产床上,产床就在同一个屋里,前几天临时搭的,方便梅娘生产。

又找出提前预备好孩子用的,一一摆在炕上。

再从他自己的医箱里拿出崭新的剪刀放开水壶里煮,又要白酒泡着,做起事来不慌不忙。

相比较他,长生就让他没眼看,什么也没做,就在那瞎转。

这样的孩子,谁会舍得放走?他亲爹还是个爱孩子的,那样的遭遇,能做到此,孙宏宇也不得不感叹,书生也是条汉子。

很快喜枝送来了一大桶开水,转身又烧去了。

大武、小武也来了,但没有进屋,就一左一右守在大门口,手里还拿着刀具。

大周有这样的风俗,妇人生产,男人守在大门口,最好还是有煞气的男人,能挡住外面的魆魆魅魅,从而保护了里面的母亲和胎儿。

半个时辰过去了。

平安交待童苗不时地隔着门帘跟他讲里面的情况,冷月妇产方面手艺不错,冷水、童苗也可以,孙爷爷还在一边,他基本是不担心的。

五六个人守着一个孕妇,除了想当的大户人家,一般都是没有的。

“啊,啊。”梅娘突然惨叫起来。

平安多少有些心跳加快,但面上没动,孙宏宇更没动。

万长生跳起来:“叔,我进去看看。”

“坐下,你进去有什么用?冷月很不错,另外两个小姑娘也比你厉害,这才多久,不过一个多时辰,还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亮。”

平安站起来:“我去熬参汤,爹,您别急,这种事着急没有用。”

万长生点点头,复又坐下。

待平安熬的参汤喝下去,天已经蒙蒙亮了。

里面断断续续的惨叫声让万长生红了眼,但没敢多说,平安让童苗把里面准备一下,然后带着叔爷爷一起给娘诊了脉,情况很好,也就放了心。

自始至终,没让他爹进去,他爹今晚相当紧张,已经乱了手脚,进去只会让娘亲更紧张,别无其他用处。

孙宏宇看小少年有模有样地诊着脉,竟然跟他诊的没有丝毫出入,学医不过一年,这孩子实在是天才。

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把平安当大人一样,在堂屋跟他相商,而平安也没辜负他,说出的话跟有经验的大夫一样,之前在产房安排三个女医姑娘也是丝毫不乱。

此子将来绝对比他师傅还要胜出,长生也是走了大运了。

辰时正,当太阳照到前院时,里屋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哭声,童苗跟小主子报,是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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