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林峰已经红了眼。

消渴症可不是好治的,骨裂也很是难为人,何况是一个七旬老人?

恶肿就更不说了,平安少爷说过,恶肿就怕全身转移,如果转移了,人就怕留不住。

平安知道这时候的消渴症就是糖尿病,糖尿病不严重时可以控制饮食来达到目的,但要是严重了,也是会死人的。

方丈的骨裂迟迟未好,跟这个应该都有关系。

腹部肿瘤就不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良性的开刀摘了就没事,恶性的怕就没办法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

“是,大公子。”

孙思成带着平安几个人进了小院,又走向方丈房间。

“思成来了吗?”

孙思成突然眼一热,站了几息,调整好脸上表情:“方丈,这是想我了吗?”

老方丈艰难地从炕上靠起来,万里忙上前帮他背后塞上靠枕。

“平安,林峰,如意,你们都来了啊,我就知道,万里回去肯定要跟你说,思成,我已经七十有三了,还值得什么让你这样奔波?”

孙思成拉过他的手诊起来:“方丈,七十有三怎么啦,您得活一百岁。”

老方丈笑出声来。

一百岁,那不叫老方丈,应该叫老妖怪了。

这个月,身体每况愈下,他试着给自己算卦,看看自己是不是走到尽头了,可怎么算都没结果,医者不自医,卦者不能算自己,就是到了这份上,还是不能。

“平安,你来诊诊。”

平安又问了老方丈几个问题。

转头对师傅说:“消渴症是肯定的了,喝的多,吃的也不少,尿也多,人一日比一日瘦,还有,方丈一直感到乏力,受过的伤很难愈合,这些都符合消渴症的症状,这一点,邢大夫治疗是没错的。”

孙思成再次给他诊脉。

消渴症的确难治,但也不是一点法子没有。

“万里,你扶方丈躺下去,我跟平安帮他查查腹部肿块。”

平安一等方丈躺下,就摸起他腹部的肿块,肿块在上腹部,有孩子小拳头大,具体什么性真是不好说。

“师傅,别处暂时摸不到肿块,切是可以切的,但消渴症得先治疗,不然伤口不好愈合,方丈身体也受不住。”

孙思成也上手检查了。

“平安,明日你就带人先去应天,我让何进跟着你,我留在这里给方丈治消渴症和其他病,现在二月初,你六月初动身还是回这里来,方丈的腹部手术还是你主刀。”

平安点头,这里去应天最快也得半个月,他跟王大人读书的时间只能堪堪三个月。

“思成,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孙思成对老方丈翻翻白眼:“我是不舍得让平安一个人走,这不是没办法吗?你这身体给你造成啥样了?放心,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

万里、林峰也笑了,大公子留下,的确是万无一失。

现在官路上也没什么事,再说自己这些人也不是怂的,何况何叔还跟着。

当日下午,平安跟师傅在房间研究了一下午的治疗方案,方丈的消渴症不轻,身体都给造的差不多了,一边治疗还得一边药膳恢复体能。

但消渴症又有许多东西都不能吃,饮食控制十分严格,这无形中就有许多困难了。

次日一早,孙思成站在山道路口,看着平安带着十个人顺着台阶而下,渐渐的看不到人影。

他的心揪揪的,半个多月的路程,任何可能都能发生,但方丈这身体,他要是不留在这里,怕一个月后人就得没了。

就是现在,他跟平安也不能确定腹肿到底是不是好的还是恶的,如果是恶的,即使消渴症控制好些了,那结果还是一样。

这一刻,孙思成心里涌起浓浓的无力感。

自己的医术还是局限性太大,这个朝代整体的医术还是不行,他感到自己在医路上陷入徘徊之中,又如卡在瓶颈里,出不来,又不甘心掉下去。

正下山的平安也是心情复杂。

老方丈犹如一个孩子般无助,世人健康活着的时候,总是谈到生死无所谓,但真正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想死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院试之后,自己还是好好把前世的东西理一理,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他发现曾经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也在慢慢的模糊起来。

是得好好整理了。

生命还是高于一切的存在,如果他能多救些人,甚至多传些医术,那么就不算白来这个世界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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