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每天都在忙碌的漩涡中飞速流转。青少年宫里,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多种乐器结合的作品编排工作中,与其他老师不断地讨论、尝试,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斟酌。
与此同时,她与朱老的新曲目创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在青少年宫的工作结束后,她就匆匆赶往朱老的工作室,与朱老一起探讨音乐的风格、结构和情感表达。回到家里,她也不闲着,继续翻阅着各种音乐资料,在曲谱上写写画画,不断完善自己的创作思路。
她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一天24小时恨不得掰开来用。
突如其来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压力,让江挽月的身体逐渐吃不消。她开始失眠,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各种音乐片段和工作上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这样的情况让江挽月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身体也愈发虚弱,她还没意识到她现在像是一根紧绷到极限的琴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江挽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刚坐在沙发上,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差点摔倒在地。她强忍着不适,往后靠了靠,心想或许只是今天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简单洗漱后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希望通过睡眠缓解身体的不适。
然而,第二天醒来,江挽月感觉并没有好转,脑袋依旧昏沉沉的,身体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她挣扎着起身,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意识到身体的不适越来越严重,知道不能再这样硬撑下去了。
无奈之下,她只得拿起手机,给王老师打电话请假,声音中透着虚弱和疲惫。王老师听出了她的异样,嘱咐她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后,江挽月简单收拾了一下,特意等父母出门后才独自一人苍白着脸色去了离家最近的中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四处都是行色匆匆的病人和忙碌的医护人员。
江挽月默默地排队挂号、就诊,大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了她,医生简单询问了她的症状,初步诊断后,建议她做一些检查。
她拿着单子,坐在抽血窗口前,看着护士将针头扎进自己的手臂,一阵刺痛传来,血便涌了出来。
她挪开视线,不再看自己的手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医院。
抽完血后,她按着手臂上的止血棉球,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周围的嘈杂声彷佛渐渐消失,她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打算等止血了后,再去做CT。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宋之礼。那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宋之礼陪同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走进抽血间,老人家的脸上带着些许病容的焦虑,宋之礼则满脸关切和认真,轻声细语地和她交谈着,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的眼神始终专注在老妇人身上,耐心地向她解释着接下来的流程。
江挽月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宋之礼,看着他对别人如此悉心照料,温柔耐心的模样是她曾经无比熟悉且眷恋的,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涩。
宋之礼隐隐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下意识地猛地一撇头,顿时与江挽月的目光对视上了,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在江挽月的身上,眼中原本的平静被惊讶和担忧所取代。看到江挽月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虚弱的感觉,他心中不禁一紧,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小宋啊,不是要先取号吗?”
这时,旁边许阿婆的声音响起,将宋之礼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江挽月的方向迈了过去,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地想要靠近她。
他转过头,看着一脸疑惑的许阿婆,刚想跟她说点什么,余光瞥见已经买好东西的小覃匆匆走了进来。
宋之礼连忙冲小覃招招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
“宋哥。”小覃怀里揣着三瓶水,快步走到他们身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先将其中一瓶递给了宋之礼。
“小覃,你先陪会儿阿婆,我等等过来。”宋之礼接过水,他又转头对许阿婆微笑着说:“阿婆,您先跟小覃去抽血,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
小覃和许阿婆没有异议,二人去了自动机器上取了抽血号。
把许阿婆托付给小覃后,宋之礼立刻快步走向江挽月。
当走到江挽月面前,他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声音也在发颤,“月月,你怎么在这里?身体怎么了?”
江挽月早在他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收回了目光,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地面,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慌乱和纠结。
此刻的她,既渴望与宋之礼交流,又不想面对他,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无所适从。
然而,当宋之礼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她的心猛地一颤,慌乱之中,摁着棉球的手不由得地用了些力,一下子刺激到了刚刚抽血的针孔,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让她痛得忍不住龇牙咧嘴。
疼痛加上内心的复杂情绪,让她此时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几分赌气的意味,“关你什么事?”
宋之礼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对自己还存有怨气,所以对于她现在这样的态度,他并不生气。
他只是心疼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关切,看到她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手,下意识地就想上手帮她摁着棉球,轻声说道:“我来摁,不然又要青了。”
江挽月每次抽血后,手臂都会青上几天,只有宋之礼帮她摁着的时候,情况才会好一些。
可是,当他的手伸过去的时候,江挽月却像是一只倔强的小刺猬,偏偏不如他所愿,立马敏捷地避开了他的触碰,冷冷地说道:“不用,我自己有手。”
听着她坚决的语气,宋之礼知道她是刻意与自己划清界限,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在她身侧坐下,眼睛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目光里饱含着担忧、心疼和眷恋。
“乖,身体是自己的,别闹脾气了。”宋之礼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宠溺,好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小孩。
“谁闹脾气了?”江挽月听到他这句话,心中的怒火顿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爆发了出来。
她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宋之礼。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长时间的冷战在她看来,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宋之礼就没有资格再这样对她说话,更没有资格来关心她。
过去的种种委屈和不满在这一刻全都涌上心头,让江挽月无法再保持冷静,她的情绪在此刻完全失控。
宋之礼看着她愤怒的样子,心中满是愧疚,他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可他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