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去宣传科，当面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不管怎么样，总得给我们一个正当的理由！”
林国锋气得要命！
姐姐前后花了那么多心思，好不容开起来的培训班，这才上了两周的课就被迫关门，给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走，咱们现在就去问问，到底为什么！”
看着姐姐秀眉紧锁不说话，林国锋又着急又心疼，拉起她就要直奔八局。
林海月拽住他，“别。”
林国锋以为姐姐是顾忌什么，更加恼火。
“姐，你在担心什么啊，咱们又没做错什么，什么都不怕，直接去找他们对峙！有我在，我看他们要怎么样！”
“你放心，就算真的是老爹在背后搞鬼，咱们也不怕！我去找他对峙，让他说说清楚，我看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
林国锋自己受委屈不要紧，可要是欺负到他姐的头上，绝对不行！
林海月看着弟弟一副准备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心里有点好笑，忍不住想捏他的脸。
“我是说别着急，现在大中午的，去了也找不到人，下午再去。”
“哦，好吧。”心口刚刚燃起的火焰又被浇灭半截，林国锋抓抓脑瓜，“那我们去吃饭吧，弟弟请你吃好的！”
姐弟俩找了家小店，吃了饭，下午看着时间差不多，直接去了八局宣传科。
怕林国锋冲动惹事，林海月让他在楼下等着，自己上去。
林国锋虽说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双臂环胸，瞪着眼，一副“他要是敢造次老子就上去削他”的表情。
副科长朱欢见林海月来了，神色微变。
马上起身迎了上来，笑得十分客气。
“哟，这不是林局的闺女嘛，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这做客？”
说着，回头冲着自己的科员喊了一声。
“小王，去泡杯好茶来！”
林海月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一张娇俏的小脸上附了层淡淡的寒霜，冷冰冰的。
她也顾不上装什么温和有礼，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冷淡淡的。
“不必了，朱副科长，我不是来喝茶的。”
朱欢当然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昨天李校长刚来找过他，今天林海月就来了。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朱欢笑了笑，“不管什么事，茶总是要喝的，要不别人该说我待客不周了。”
林海月向来最讨厌这种皮笑肉不笑的家伙，便也没什么耐性跟他东拉西扯。
“朱副科长，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我的培训班开的好好的，当时你们也表示给予大力支持，现在怎么又变卦了呢？”
林海月脊背绷得溜直，眼睛直直盯着朱欢，面带几分冷厉。
“我听李校长说，你们认为八局中学开这种培训班不合适，我倒想要请教一下，怎么个不合适？或者说，为什么以前合适，现在又不合适！”
“还有，你们所说的‘合适’和‘不合适’的标准是什么，这个标准又是谁定的，这个标准又符合谁的利益！”
朱欢知道林海月会很生气，以为她会直接闯进来大闹一通脾气，却没想到如此镇定，思路如此条理清晰。
心里暗暗诧异，这还是那个泼辣天真没什么心眼的林海月吗？
朱欢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幸好他早有准备。
“行，既然你来问了，我就把实际情况一一告知。首先，所谓的‘不合适’，就是指这个培训班属于盈利性质，不符合企业办学的精神。”
“其次，为什么以前‘合适’，现在‘不合适’，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现在有人投诉了，对这个开办在我们学校里的培训班强烈不满。”
“一是说，向来分文不收的校办中学居然搞起了收费的培训班，认为这失去了教育的纯粹性，背离了教育的初衷。另外，也给职工们造成了巨大的经济负担。”
“毕竟，班里一个孩子上了培训班，其他不少孩子都眼馋，可你们一节课收费太贵，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报也不是不报也不是，一来二去就把怒火发在了培训班身上。”
“所以说，这个‘合适’与‘不合适’的标准，其实就是能否被大家接受，现在提出反对意见的职工越来越多，我们也就只好将培训班关停。”
看到林海月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朱欢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小林，你也别沮丧，这也没什么。积极探索前进的路上，做很多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大胆尝试是对的，是好的，可现在引起了大家的反对意见，咱们也只好顺从民意，你说呢？”
来之前，林海月想过无数种可能。
她知道，宣传科不一定会告诉她真实的原因，可好歹有个说法。
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答案。
完了。既然是集体意愿，那这事基本上就没戏了。
林海月敛了敛眸子，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朱副科长，那这件事情真的就没有什么余地了吗？毕竟学校也是付出了成本的，买了电子琴，腾出了空教室，还做了宣传，培训班关停，这些成本就真的收不回来了。”
虽说这些成本对于企业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毕竟是已经投出去的成本，林海月眼下也只能拿这个争取一点回旋的余地。
朱欢摇摇头。
“比起职工们的意愿来说，这点成本算不了什么，除非……”
林海月抬起头看着他，以为事情还有转机。
朱欢笑了笑。
“除非林老师愿意免费给孩子们上课，利用这个场地，发挥你的专业能力，看到学生们成长，也是一种获得。林老师，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海月勾了勾嘴角，站起身来。
“那还是不必了，朱副科长。如果那样的话，跟之前我在学校带音乐课没有任何区别，几乎所有人都在混日子，只有一两个学生在认真学习。”
“人就是这样，做任何事情，不付出成本，根本不知道珍惜。那五块钱学费不只是我们的盈利，也是他们的决心。”
林海月轻叹，“既然学校只能搞非盈利的培训班，那只好另请高明。”